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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这么多,就是让你们一定要保重。成功与否,咱们今后还有机会,但是你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明白了吗?”
“是,谨遵王爷教诲。”沥泉和涯角站起来,对着徒述斐垂首听训,而后行礼。
“坐下。”徒述斐一压手说道。等两人落座了,才又开口道,“若是一次就成行了,你们定然有一番大造化。所以我在这要提前问你们一声,你们的本名是什么?姓氏是什么?现在这个,是我取的名字,到时难免显得不庄重。”
沥泉和涯角对视了一眼,沥泉便站起来,一拱手:“爷,咱的本家姓李,这个咱是记得的。但有姓氏也没个大名,就叫驴蛋。当年咱爹娘没了,叔伯们不愿意养我,爷奶便把咱卖了二十两银子,说是给几个堂哥说媳妇、送堂念书。
本来也能卖到普通人家去,可普通人家卖不出高价,才卖给来选人的公公。
爷别觉得咱薄情,那二十两就当还了生养之恩,替爹娘给爷奶尽孝了。咱也没打算光宗耀祖,若有荣耀,要么是我自己应得的,要么就是爷您提拔的,荣耀该归到您身上。
要是将来真有幸,咱的贱名在书上记一笔,咱也只愿意和爷有关系,跟旁人都不相干的。”
沥泉说完,涯角也起身说道:“爷,咱虽然爹娘都在,可家里头兄弟姐妹也多,咱只会闷头捡柴火打猪草。家里人病了,欠了外债,还不上了,把咱卖给宫里来选人公公了。
咱和沥泉一样,就算是报了生养之恩了,再不想那些了结了因果的人的。”
徒述斐叹了一口气,“那你们自己取个名字选个姓氏?”
沥泉和涯角不应声,听到徒述斐又问了一声,才摇头。
涯角道:“爷给的名字就很好。咱们学问浅,也取不出什么好名字来。”
见两人如此,徒述斐便打算先把此事撂下:“那就先搁置,等你们想好了再说!”就揭过了这件事,又往下说。
“这件事虽然是开疆扩土,可没成之前若是张扬出去,到底显得轻浮了。而且难免有人暗中导轨拖后腿,所以你们就跟往常去南海贸易一样就好。”
又嘱咐了两人一番,徒述斐给了两人随意调取物资的手书和令牌:“我这次回京,要和一些人对上,指不定拖延多久。不过这样也好,我在前面搅动一番风雨,才好让人不注意到你们。你们要万事小心,保重自己。”
“是。”两人应声答应,而后才告辞。
到了徒述斐出发回京的日子,除了要跟着一起走的灵宝和湛金,其余徒述斐当年从京中带出来的人都忙着,没能来送行。
倒是老陈,一脸愁容的来送徒述斐,眼底下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老远一看就跟被人一拳打在眼眶上一样。
老陈这般作态,徒述斐也不好挤兑老陈了,只能拍了拍老陈的肩膀,叮嘱道:“别忘了给京中传信。”
老陈一张老年皱成了菊花,苦笑着开口:“是。”
等登上船,徒述斐和石光珠并肩站在甲板上,俯视岸边的老陈,石光珠疑惑的开口询问:“真不打算收服他?”
徒述斐微微摇头:“没必要。老人家年纪大了,到了该颐养天年的岁数了,没必要掺和进来。”
“你没看出来老陈其实有投诚的意思吗?不然这五年也不可能时不时的就出来要替你做事。”石光珠看着码头上的老陈,还是觉得有些可惜,“他固然是打算替自己手底下的人寻些晋升的机会,可心里未尝没有投靠你的意思。”
徒述斐揣着手,听着“起航”的呼喊和蒸汽机的锐鸣,到底抬手,朝底下的老陈挥了挥。
底下的老陈见了,也迟疑的抬手,僵硬得挥了两下之后,动作才顺畅起来。甚至当船出港后,他还沿着栈桥跟了一段,一边跟一边挥手。
在这期间,徒述斐也一直朝着老陈挥手。
直到看不见人影了,徒述斐才放下手,叹了一口气:“我扯他过来做什么?我自己着没着没落的,没得让人家晚节不保。
他是宗□□出身,身份超然自由。若是真投到我这里,让他一大把年纪,还要搅和进夺嫡的风波里,我心里不落忍。
而且让一个为宗室忠心耿耿办了一辈子事的老人,临老还要日日挖空心思想着怎么争权夺利,熬灯油一样动脑子使手段玩阴谋诡计,我成什么人了?”
石光珠拍了拍徒述斐的后背,对徒述斐的做法表示了认同。
不过他心说,老陈能五年都楔在南边没调动,未必没有圣人的授意。也许圣人就是希望徒述斐能收服了老陈呢!
若是让圣人知道了徒述斐的想法,肯定觉得徒述斐又“妇人之仁”了。
也许在圣人的心里,像老陈这样的人物,就是为了他们徒家的事情,哪怕是丢了命,都是荣光呢!
等船舶入了海,航行平稳了,徒述斐和石光珠一起回了船舱。
湛金早就备好了茶水点心,灵宝也把李六在临出发前送回来的一些零碎消息都整理好了,放在书桌上等着徒述斐阅览。
徒述斐先是草草看了一遍,随后就眉头紧皱的点着这些新资料沉吟着。
好半晌,才开口吩咐:“曲阜和周边,从大庆立国开始的鱼鳞册拿来我看。每隔十年的就好。”
这些东西是提前预备好的,徒述斐一说,灵宝就取了钥匙,开了一个箱子,揭开里面的防水油布,点出几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