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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这人本身精神也好像不太正常的样子,层层上报,最后告知的徒述斐。
徒述斐亲自看了卷宗,也和他谈了一次,最后敲定了给霍元松的刑罚。而作为交换, 是给他个体面。
天光熹微的时候, 正是一天里面最冷的时候。已经坐了一夜、听了一夜惨叫的徒述斐, 早就浑身麻木了。
兵丁衙丁们还有个换防倒班的休息时间,可高台下的苦主们不走,徒述斐便只能陪着他们听着霍元松的惨叫,从高亢到嘶哑再到有气无力。
最开始还觉得渗人害怕, 到了后来, 徒述斐就有些麻木了。再抻脖子看看台下苦主们一夜过去, 双目通红却目不转睛的样子,徒述斐便鼻子一酸。
自己就算是再怎么标榜为这些人申冤撑腰, 他们没了的亲人也回不来了,他们受过的苦楚也抹不掉了。
在这样的认知下,徒述斐终于把视线落在了高台上的霍元松身上。
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是木头做的,上面的血迹很少。此时的霍元松就像是徒述斐上一世在学校生物实验室里看到的人体模型一样,身上是一层半透明的胶状物。
要不是他胸口还起伏着,身体还时不时的抽搐一下,任谁也不会觉得这是个活人。
刑官儿把吊命的药又给霍元松灌了一碗下去,提着那张柔软的皮下了高台。
这似乎预示着这场刑罚终于告一段落,台下的原告苦主们被触发了情绪,此起披伏的哭声连成了一片。
“汤药都准备好了?别有人哭厥过去了。”徒述斐吹了一夜的冷风,此时嗓子都有些哑了。
灵宝点头:“您放心。”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汤药备着呢,大夫也备着呢!说话就能送过去。还有吃食饮水什么的,也都备着呢!绝对不回亏待了这些苦命人。
那就好!
徒述斐转过头来,“你也别陪我站着了,去换了湛金来吧!”
昨晚上这俩人还非要陪着他,让他给撵回去了一个。
灵宝也知道徒述斐这是爱惜他们,领命下去,替换了湛金回来。
天光大亮的时候,刑官儿捧着霍元松的皮回来了,恭恭敬敬的撂下托盘,给徒述斐磕头,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平日里随意弄些油脂就好,两三年是不碍的。”
徒述斐点头:“你侄子已经做了户隐户移,不会和你有丝毫关联。”
刑官儿又磕了一下,转过头来对着台下已经平复了些许心境的苦主们磕头,然后就起身走了。
过了不一会儿,就有人来回报:“拿那把剥皮的刀,自己朝着嗓子眼儿……留下一封信,说是要把自己挫骨扬灰,好赎罪。”
徒述斐便叹气。好人被逼着做了恶事,那自己的良心便过不得这道坎儿,到最后自己就能逼死自己。
湛金端了碗汤药过来,又劝徒述斐多少吃点东西:“今天又要忙活大半天,您多少吃点东西!”
徒述斐看了眼已经被拎起来摆成跪姿的霍元松,压着喉头的反胃感觉,一口把苦药汤给喝干了:“那就来些粥吧!就着小咸菜吃正好。最近都别做肉食了,吃不下。”
只要您肯吃饭就好!湛金笑眯眯的“诶”了一声,应下了。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高台周围的百姓便多了不少。有的人高声叫好,有的人直接吓得软在地上,也有的赶紧跑出人群找个角落呕吐去了!
反正林林总总的众生相,徒述斐在高台上看得一清二楚。
等时间快午时了,高台下面又变了场景。许多人都捧着牌位,拿着碗盆桶之类的东西过来了。
捧着牌位的,那是想让已经故去的受害人亲眼看看仇人的下场的,至于带容器来的,据说是要带着仇人的血回去上坟的。
本着释放民怨的原则,徒述斐默许了。
于是午时一到,案犯被拉出来跪成一排,签子落地,人头滚动,高台旁的百姓们哭号声和欢呼声交杂在了一起。
等到包括霍启灿等人在内的所有人犯都斩首的斩首、腰斩的腰斩,霍元松就被拖到了高台下面来。
此时他身上的胶状物已经基本干透了,这么一拖拽,就跟扯破了血痂一样,整个人就跟血葫芦似的,没个人样了。加上之前疼了一晚上,现在是叫都叫不出来。
近距离观看这样的场景,原本还喧哗的百姓们瞬间就像被按了静音键,甚至离得近的人都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
可是人群之中,猛然窜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一巴掌拍在霍元松的脑袋上,收手的时候还从霍元松脸上拽下来一块干透的血痂硬胶皮:“你还我女儿的命!她才十三岁!你去死吧!”
静音键瞬间就被取消了。离得近的苦主立刻上手,去扯霍元松山上已经翘边的血痂硬皮。
要不是衙丁们反应快,霍元松能被生吞活剥了!
随后霍元松仅剩的那条手臂就被绑上了绳子,而绳子的另一端系在了一匹马上。
骑士见已经绑结实了,便一夹马腹,“嗖”的冲了出去。
本来已经没什么力气的霍元松,整个人被拖着在地上摩擦,终于忍不住再次惨叫。
“绕城三圈,行人毋阻!”骑士高声喊着跑远了。
有胆子大又爱看热闹的人,就跟着骑士离开的方向去了。余下的人,看着衙丁把霍元松的皮撑起来,塞满了稻草,沿着高台边沿展示了一番,忍不住又是一番或叫好或哭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