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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这场公审终于接近尾声时,忽然,又有十几人跪倒在高台前,高声喊道:“郡王爷,您连霍家都审了案定了罪,替那些苦主申冤了!可害人并不光是霍家啊!郡王爷,请您替咱们做主啊!”
“爷,是跟着刘栓根的那些人里,之前那十几个没告状的。”湛金提醒道。
“书记,上前记录。支援,按照原告所诉对象,通知被告即刻启程前来州府衙门应诉。”徒述斐这次没搞什么继续公审,而是一切按照流程来。“向吏部行文说明情况,暂时不许闽广两地地方官回京述职。”
十几个百姓明白,这是衙门受理他们的冤情了,立刻磕头道谢。
徒述斐赶紧让他们免礼起身,随后就进了府衙。
“那个刘保全的背景,都查清楚了吗?”徒述斐一边解着衣带,一边问凑过来的张扁担。
李六到底是服软了,虽然对他还没有多深厚的忠诚度,可也愿意为他所用了。就目前来说,足够了,徒述斐也就没继续逼迫李六非要选边站。
张扁担一五一十的把刘保全的情况说了,临了总结道:“很干净,绝对没问题。”
“那就好,找人接他的班吧!把他给我提溜过来,我要用他。还有多少他这样的,你们费费心,多看看,有多少来多少,我半点不嫌多。”换好了常服,徒述斐终于安坐下来,松了一口气,“还有和刘栓根差不多的,也都给我扒拉扒拉,都找出来!但是重点是德行、是心性!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张扁担虽然还是不懂徒述斐到底要干什么,可既然知道了具体要求,那要成事还不是手到擒来!他点头称是,领了差事赶紧走了。
湛金见徒述斐脸上带着笑意,便适时端上来汤药:“爷,您很高兴?”
徒述斐虽然觉得汤药苦涩,可还是一口气干了,随后才回答湛金:“先前跟张道几,谈到皇权难下乡。这刘栓根给了我一个启示,还有这个刘保全。我打算给那些乡绅族老们找个婆婆。”
婆婆?湛金想了一下,才明白了徒述斐的意思:“爷的意思是,用这些老兵来分权制衡?”
“算是吧!”徒述斐点头,“这是其中的一个环节。对了,花厝街的那帮姑娘都安排在哪儿了?”
“还在街里住着呢!”
“那不行。既然打算封了这花街,让她们继续住在那里,那从心理上,她们就很难转换角色,往后的工作也不好做了。”
“现在城里能安排下这么多人的地方实在不多,更何况还得不能让她们听见不好听的风言风语,需要隔绝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的地界,那就更少了。可这些地方,也不太合适安置她们。爷,真的不合适!”湛金苦着脸,都能猜出来自家王爷接下来又要起什么幺蛾子了,赶紧出言劝道。
“哪里不合适了?就那么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一群恶贯满盈的人住了那么些年,的确是不太合适安置这些苦命的姑娘。”
湛金赶紧点头。可紧接着徒述斐就说了一句让他欲哭无泪的话,“可这不是没办法嘛!只能暂时委屈这些苦命人了。”
我的王爷啊,您这样,京城又该有人骂您了!
几句话决定了那些花厝街的姑娘们在何处安身, 徒述斐打算开始着手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了。
有公审这件事顶在前头吸引注意,暗地里徒述斐借李六和陈内监的手,把霍家的家产算是一锅端了。
但凡南征能用得上的物资,都被徒述斐一股脑儿的打包送给了石光珠;玉器古董字画之类的, 徒述斐让人就地发卖, 如今这些东西已经变成了金银粮草, 又都送给石光珠了。
反正徒述斐把手边一切能动用的资源, 源源不断的用来支援南征军。
只要他一想到自己那种某些隐秘不可说的、和“自古以来”沾边的小心思,徒述斐就忍不住热血上头, 比谋划了这一切的圣人还要跃跃欲试急不可待。
“爷, 出手的字画古董,可有不少孤本珍品。”湛金是知道徒述斐对古董字画一类物品的执念的。
倒不是说徒述斐对这些东西有多深刻的研究, 或者如痴如醉的喜爱,而是他就喜欢收集这些,然后放起来,免得磕碰损伤,无法传给后代。
所以这次徒述斐没有半点心疼的出手这些稀罕的物件儿, 让湛金有些奇怪。
徒述斐一眼就看出来湛金的疑惑, 也没有和他故弄玄虚, 直接点着桌面道:“因为你家王爷我打算玩儿把大的。你觉得‘打土豪分田地’这个口号怎么样?”
湛金的冷汗一下就冒出来了。他脑子里从王仙芝想到李顺,再到扬么,最后想到了当年先徒家太·祖一步起义的李闯,脸上的颜色都白的透亮了。
“爷, 你是要造反啊?”湛金自然知道自家王爷没有这个心思, 可这口号一出来, 怎么看怎么像是要起义的样子。
“太子哥读泰西来的史书,说资本的原始累计都是带着冤情的。当真是真知灼见!”徒述斐摆摆手, 解释道,“这两省的乡绅大户,能在霍元松那样的混蛋治下混得如鱼得水,要么是臭味相投的坏种,要么就是真有把握独善其身的聪明人。我之前就想,可这世上,智慧能高到随意玩弄人心的人,到底是少数。可见这闽广之中,还留着的人,基本都该是前者了。
你看看李六递上来的册子,果然就跟我的猜想一样。”徒述斐弹了一下桌边那一拍手写的册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