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刘肃赶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了木棉缓过了一口气、木兰也恢复了呼吸的一幕。
徒述斐先没理刘肃,打算看看刘肃的反应再决定今后如何用他。便自顾自的拿酒精漱口净面,又服了湛金递过来的丸药,说是有规避花柳毒的作用。
徒述斐就在边上,听着哑着嗓子的木兰木棉和刘肃抱头痛哭,然后就是刘肃指责两人不知爱惜自己的性命,半点不知道孝悌,对不起家里已经过世的长辈。
徒述斐看出来,刘肃是真的怕了,所以才这么激动。
可无论刘肃如何激动,这两姐妹就只是低头垂泪,半个字也不说。
“行了,你也别骂了!”徒述斐拉住刘肃,“我猜,她俩是为了你的清名,才会投缳的。”
刘肃被徒述斐这样一说,也明白了过来,又抱住两人:“你们怎么这么傻?我努力科举,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找到你们,和为家里人申冤!你们若是没了,我这般努力,又还有什么意义?”
“王爷说,兄长已经递了状纸。家中的冤情,定然能沉冤昭雪!”嗓子沙哑得不成样子的木兰终于开了口,“我们两个活着,便是刘家的污点!手足们如何嫁娶?更何况兄长你已经是翰林了!翰林最重名声,如何能有我们这样的姊妹?”
“你们这话说的,本王可就不爱听了!”徒述斐干脆用身份压人,让两个姑娘暂时不敢寻死,之后再说慢慢开解的事情。“今日刘肃若是敢坐视你俩为了什么狗屁清名没了性命,那本王就压制得他一辈子无法进阶一步!本王把话撂在这儿了!”
随后一甩手就出去了,把空间留给兄妹三人。
又过了一会儿,刘肃安抚好了两姐妹,从房间里出来之后,就开始对着徒述斐梆梆磕头。
其实刘肃也是一日之间经历了大喜大惊大悲,刺激太过了,这样也算是宣泄情绪。
徒述斐也是看出来这点,这才强忍着怕折寿的心情,给刘肃这么一个发泄途径。
等刘肃磕头磕得觉得头昏眼花了,又开始用袖子遮着脸,哭得涕泗横流声嘶力竭的,弄得徒述斐都不落忍了。
好不容易刘肃终于冷静些了,徒述斐赶紧让人打水来,给这位翰林老爷净面整理,不然这一脸黏糊糊鼻涕眼泪的,真没法看了!
“下官愚昧,今日方知王爷以前在刑部的时候,提出的户隐户移法条,有多重的份量!”是人命关天的份量!
“用你说!”见过对方那样狼狈的模样,徒述斐对刘肃说话随意了许多,顺手给刘肃倒了递了一杯茶过去——刚才哭得那么惨,这会儿得多喝点水补回来。
见刘肃诚惶诚恐的接过茶杯,徒述斐抬手示意他喝茶,又接着说道:“本来错的就不是她们,可她们偏偏要在受害之后,还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这不公平。”
徒述斐看了一眼刘肃此时已经渗血的额头, 在自己的袖子里掏了个一寸见方的扁平小木盒子,放在桌上推了过去:“回去之后抹在伤口上,不留疤。”
刘肃千恩万谢的接过来,又要行礼道谢。
“你可老老实实坐着吧!刚才就那么梆梆的硬磕头, 是真不怕把自己磕傻了是吧?”徒述斐赶紧站起来一抬手, 把刘肃又压回椅子上坐着了, “你这磕头磕的也太实诚了。这样的, 你要是没事儿,就去问问我身边的那几个宫人内监。别瞧不起他们, 态度尊重些, 问问磕头的技巧。你要是能学会了,保证你今后再磕头, 都又响又没伤!”
刘肃的脸一下就红了。
徒述斐又继续说道:“话又说回来,你好歹是个翰林,也算是满腹经纶了。拜谢他人的时候,就不能用点别的方式?给我写首诗什么的!”
“臣……下臣……下臣不善作诗。”刘肃的脸更红了,“让王爷失望了!”
行吧!徒述斐也不是真的想让刘肃作诗, 就是单纯的觉得总这么被人跪啊磕的, 容易折寿, 他心脏受不了。
“行了,没事儿你就找间屋子好好歇歇,顺便想想怎么安排你妹子。现在她俩被我暂时镇住了,可心里还是没转过弯来, 你好好劝着, 想想办法, 别让她俩再动了轻生的念头。”徒述斐叮嘱了几句。
打发走了刘肃,徒述斐还要见一个人——水仙。
徒述斐总觉得这个水仙姑娘不像一般人!从他先前问询得到的情况来看, 他要是再晚来那么一会儿,水仙就能把群芳阁的姑娘都煽动起来,生撕了这群芳阁的老鸨。
这位水仙姑娘能有这么大的威望,自然不是只靠几句简单的话术就做到的。
她平日里对楼子里的姑娘也是能伸手拉一把就拉一把。甚至不只是这群芳阁,整条花厝街的姑娘,都有不少受过这位水仙姑娘的恩惠。
有从良的姑娘,水仙会赠送金银,也会替她们留下遇人不淑的后路;有被客人虐待或者老鸨施刑的姑娘,水仙也会劝几句,不让人受伤太过……凡此种种,颇有几分风尘侠士的品格。
就徒述斐侧面了解到的这些信息,就能看出来,这位水仙姑娘不是个善茬儿!他觉得自己应该亲自见见她,和她谈一谈。
至于能谈出些什么来,徒述斐也不知道。
他在这间偏厅里等了一会儿,门口就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是珠帘轻动,披着珍珠衫的水仙走了进来。
走动间,水仙的裙摆甚至没有被踢动,而是始终温驯的垂顺着,压住裙摆的玉佩珠串更是连相互碰撞的声音都没有,头上的步摇流苏更是几乎不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