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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述斐在自己府里是能自由活动的,他便走到了距离隔壁国公府最近的一面高墙下头。
过了片刻,便听到了一声口哨声。徒述斐猛地一抬头,就看见了上半身高出了墙面的石光珠。
“玉明!”徒述斐一下就笑了。
石光珠胳膊一撑,便越过了高墙,一下子落在地上。徒述斐上去就是一个熊抱,把石光珠紧紧抱住。
过去没觉得,可在被明令禁止了之后,徒述斐这半日里把“抓心挠肝”“心烦意乱”体会了个深刻。此时把石光珠搂在怀里,他的心才终于安定下来。
“这是怎么了?”石光珠安抚的摸了摸徒述斐的后脑。
“没什么。”徒述斐不太好意思承认自己竟然也少女心了一把,不自在的岔开了话题,“你怎么过来了?”
石光珠只笑, 不说话。
徒述斐双臂环着石光珠,只觉得环住了整个世界。过了好半天,他才开口:“今日在宫中,父皇说要给我选妃。我拒绝了。父皇已经知道了。”
石光珠虽然心里有些猜测, 可听到徒述斐这样说, 还是皱紧了眉头:“所以——陛下这是怪罪你?”
“我不打算娶妃。我不是太子哥, 根本不必委屈我自己。”徒述斐说道, “但是父皇他很在意这点。他也不是怪罪我,而是希望我自己服软儿。现在我不服软, 我就怕他这面禁足我, 那面就把你调走。”
石光珠一听这话音,就知道徒述斐又在打什么主意了:“小宝, 你可别冲动。”
“我冲动什么?”徒述斐一挥手,露出一个笑容来,“现在北疆因为互市的关系很稳定,若要调你,定然是往南面去。不是为了西宁, 就是为了南安了。东平家自从尚了姑祖母, 便交了兵权, 又求娶了表姑,嫡系血脉都是自家人;老北静王也有眼力见儿,没给现在的北静王爷留下兵权这么个烫手山芋。唯有西宁看管平安州、南安又因为和茜香、真真的海战一直掌管兵权。也唯有这两个地方能调你去了。”
石光珠拉着一路说话的徒述斐往房间里走:“你就知道会是这么两个地方了?”
“因为父皇对老公爷有愧疚,你也不是什么绣花枕头。既然要隔开我们俩, 说不得就希望在战功上能给你个便利了。”徒述斐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有理。”石光珠觉得徒述斐说的有道理, “所以我要开始准备了?”
徒述斐点点头, “我倒是希望你往南安那边去。始终那里离海更近些,将来——谁掌握了制海权, 谁就掌握了整个世界。现在太子哥手里的冶炼厂和造船厂,早就已经准备了一批钢铁轮船了。蒸汽机做船的动力的事情也有了眉目。现在红夷已经能远渡重洋来我们这里,时间不多了。”说到最后,徒述斐的声音低了下来,几乎是在喃喃自语。
石光珠离得近,就算徒述斐的声音小了,可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对于徒述斐的说法,他心中还是认同的。不过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徒述斐会说“时间不多了”这样的话。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询问,就见徒述斐的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儿的弧度,脸上带着点跃跃欲试的表情开口说道:“反正不管父皇这位圣人把你弄到哪里去,都给了我一个光明正大出京城的借口。天下这么大,我早就想去看看了。”
原本还有些沉重的气氛一下子荡然无存,石光珠无奈的摇摇头:“你倒是不怕战场上刀枪无眼?”若是真把他调往南方,那他必定是要顺水推舟的争一争军功的,上战场是必然。至于徒述斐会跟自己一起上战场这件事,石光珠也没有阻止的心思。
会担心吗?是一定会的。但徒述斐是一个能和自己并肩而立的人,不是攀附的菟丝草。
他不会辜负徒述斐的信任,也不会阻止徒述斐和自己一同共赴疆场:他自信自己和徒述斐的实力能够保证两人的安全,也放心若是有朝一日上了战场,他能将后背交给徒述斐照看。
随后两人便靠在一起,也不说话,却都明白对方的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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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京城里不知道刮起一阵什么妖风,影影绰绰的是说过去最得圣宠的祚王爷徒述斐失了圣宠了。
只是这妖风是刮起来了,却没几个人真跟着搅风搅雨——别说太子和祚王爷是铁瓷的兄弟,就是祚王爷自己的手腕也不差!更何况还有当年送了一桩大好处给了宗室,宗室能不管祚王爷?
所以这妖风刮是刮着,还真没有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然用不着等祚王爷自己动手,光是荣国府和缮国府就不是好惹的。
冯唐在徒述斐被禁足的第二日早上,就跟贾赦一起从运菜的角门跟着采买进了王府。
见了徒述斐之后,贾赦立刻就眼泪汪汪了:“王爷,你这是怎的了?好端端怎么就禁足了?还派了守卫在外头。”过去陛下也禁足过王爷,可都没让人把王府围的这么严实啊!
冯唐一把推开贾赦:“收了你那猫尿吧。”转过头来看向徒述斐的眼神却也带着担忧。
这些守卫倒是没真的把王府围的苍蝇都飞不进来一只,可对外的姿态却做出来了。这种和以往不同的姿态,由不得冯唐不多琢磨琢磨——至少陛下的心思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对吧!
徒述斐知道他俩关心自己,脸上带着点笑容挥挥手:“也没什么,父皇知道我和玉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