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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顺就把徒述斐和刑部三个官员的交谈说了一遍,而后又说到了徒述斐在赃罚库发出了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说要整改赃罚库。徒述斐在赃罚库里说的话做的事,全都一字不落一清二楚的被祁顺复述了出来,好像祁顺当时正跟着徒述斐身后走了一遭似的。
这是圣人默许的、给祁顺的权利。
圣人听完了祁顺的话,正好把一碗馄饨吃完。把碗一撂,拿起丝帕擦净嘴上的残渍开口道:“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只想着自己省事了,朕的儿子也是他们呼来喝去的!”
祁顺笑着给圣人收拾了帕子和餐具:“官家您这可太偏心了,叶尚书要是知道了非哭出来不可。历来皇子进刑部可不就是往律例馆去?叶尚书也是尊敬祚郡王身份尊贵,不敢让祚郡王沾上那些带血腥气的事情不是?不过换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到官家您这就变成呼来喝去了。叶尚书冤啊!”
“他就没想过,朕若是不愿意小六沾染这些,还把小六弄到刑部去做什么?”圣人理直气壮的说,“律例馆、赃罚库,哼!”
“得,老奴也不说了。官家您心疼祚郡王,说出大天来也有理!”祁顺顺着圣人的心思说了这么一句,“可要老奴去敲打敲打?”
“不必,朕想看看小六到底能在刑部弄出些什么响动来。”圣人说着又拿起了手边的朱笔,开始在折子上继续批示。
御前殿的灯火,又是子时过半之后才熄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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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太子手下的炼钢厂已经不单纯的炼钢了。除了炼钢以外,还炼制出了不少的合金。这次徒述斐打算整改赃罚库,就是用这些合金来制作骨架的。
从地基构建到房屋构造,再到室内摆设,徒述斐用了不少的新合金材料。原本砖木结构的赃罚库暂时借用了减等处合并之前的院子,来腾出时间和空间给原先的院落改革。
叶光合这几天因为上火有些牙疼,原因就是赃罚库的改造工程。这个新来的祚郡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写了折子来自己这里请示改造。虽然祚郡王如今的职位只是刑部郎中的级别,可他又不能不批。批了之后,就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叶光合叹了一口气,内火拱的牙更疼了。
蒋文成嘴角带着点冷笑坐在次座上不说话,看着也和叶光合是同仇敌忾的。
李天翰呼出一口气,到底不能不说话:“大人也别操多的心,索性如今十一月的名单也都传往各处了,您就让祚郡王折腾一下,全当给咱们翻新不久完了?您想翻新衙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这回祚郡王出手,咱们还得不来这便宜呢!”
“他那是翻新吗?他那是重建!”叶光合一拍桌子激动的道,“而且就翻一个院子,咱们大堂根本就没管!”
说完之后叶光合自己也觉得这话不像样,赶紧挥挥手捂住自己的腮帮子解释了一句:“老夫也是一时气急。赃罚库里的证物卷宗何其重要,哪里是说搬就能搬的?若是其中有缺损,我等可都是失职啊!”
“大人且不必担心。”蒋文成拱手道,“祚郡王腰缠万贯的主儿,找人定了几千个瓮封来,把所有的证物卷宗都放在瓮封里封存,手笔可是大的很!”
蒋文成是亲眼看着徒述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批人,抬着他们刑部从来就没够量过的瓮封进了赃罚库的。
瓮封这东西,是前朝弄出来的,制作起来极为麻烦,但是对保存物品来说却有特别好的效果。每年刑部经受的案件上千,这东西的数量就从来没够用过,所以赃罚库的证物才会混乱的堆叠。他私下里打听过了,这东西是徒述斐自己掏钱买的,压根就没走户部的审批条子。
蒋文成就不明白了,这祚郡王怎么就乐意自己掏腰包,就为了一个小小的赃罚库?还是另有图谋?
如果徒述斐知道蒋文成的想法,一定会嗤之以鼻的。
他之所以这么做,也不是为了什么图谋,单纯只是想立下一些规矩来。
证物卷宗何其重要,案件的审查判断全靠这些,哪里容得轻忽。纵然他的动作有些急躁唐突,也有顾及不到的疏漏,可此时不做这件事,恐怕也没有更好的契机了。索性不想别的,先把事情做了再说。
有祚郡王的名头在,匠作监的大匠们通力合作,只半个月的时间就把赃罚库修葺好了。按照徒述斐的要求,防水、防火、防潮、防盗,甚至效果比徒述斐要求的还要好了一些。原本的门窗都都换了,不但密封还挡光,再不是之前门框都合不严实的样子。
大匠们之所以这般费心费力,也是因为徒述斐的红包实在给的实诚——五十两,那可是他们三四年的俸禄总和了!
轻合金的架子泛着银白色的金属光芒立在证物房里,而卷宗室内被徒述斐安放了几个和后世密集书库有点像的书架在地上,显得整齐急了。墙上用石膏刷得雪白,梁上也都设置了防盗的机关。有些精巧的心思就算是徒述斐这个见多时光的看了也惊叹不已。
正堂的样子倒是没怎么变,只是重新划分了功能区,定制了统一的桌椅书架柜子,让空间得到了最大的利用。一眼望去,和过去挤挤插插的样子完全不同。
作为赃罚库的另一个主事,终于从河北赶回来的倪腾再次跨入赃罚库的时候,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