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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闻运如今领着人核审十二月的案件卷宗和名单,要把证物和卷宗给省部送去正往外走,看到倪腾的时候就打了个招呼:“倪兄回来了?咱们新来的主管祚郡王正好在,倪兄该去拜见一下才行!”
倪腾还来不及发问,就看见两个支援不入流抬着几个瓮封跟在闻运身后,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是新的?户部那些人可算干了一回人儿事了!”
闻运对于倪腾竟然还对户部那群人有幻想有些怜悯:“你……唉!这是咱们祚郡王自己花了钱买来的,足足几千个!够咱们用上几年的。”
倪腾眼珠子一转,却没想闻运一般先表达对徒述斐的感激敬佩,而是火冒三丈道:“他们能一次从工部调来几千个,可见是有库存的!为何每年卡着我们赃罚库的脖子不放?”
闻运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叹了一口气想说些什么,偏偏还要去送卷宗和证物再次核审:“你先进去拜见郡王,我去送了东西,咱们回来再说。”
倪腾自然知道正事是不能耽搁的,待闻运领人走了之后立时进了院子,却看见原本众人办公的大唐正门上垂着些半透明、似乎是门帘的东西,那门帘的后面还有东西挡着,将冷风隔绝在了原本往年冬日就算关了门也让人冷得打摆子的大门外。而办公大堂的窗户全都换成了磨砂的玻璃。
一个支援不入流从半透明的帘子里看到了倪腾,赶紧迎了出来:“倪主事您回来啦!祚郡王正等着您呢!”
五台阁里鸦雀无声, 而在座的朝臣们也都一个个满头大汗的。
圣人眯着眼睛不说话,太子和诚郡王也沉默,容郡王嘴角勾着点笑却像是嘲讽,靖郡王没心没肺的在椅子上一会儿换一个动作像屁股底下长了钉子一般。
“都说话啊!”圣人隐含怒意的声音响了起来。
见众人还是不说话, 圣人怒极反笑, “这回要不是祚郡王自己掏了腰包, 朕恐怕还不知道朕的臣子能耐竟这般大!”
“玩忽职守!尸位素餐!”圣人拿起自己面前的茶盏直接摔在了五台阁的地面上。
原本还坐着的皇子和朝臣们赶紧站了起来躬身请罪:“陛下息怒!”
“朕不息怒!”圣人拿着徒述斐的调查报告塞给祁顺, “去让咱们的工部尚书刘大人好好看看!看看你手下的匠作监主管都把瓮封的材料、成品弄到哪去了?还有户部,看看你们的批文什么时候利索过?吏部呢?吏部的人在哪儿?你就是这么安排官员吏员的?弄些个什么东西来占着朝廷的位置不作为?”
工部尚书刘敬诚一脑门子汗的接过徒述斐写的折子观看, 全看完之后, 心里总算稍微安定了一些。他和祚郡王徒述斐的关系不错,所以这次徒述斐修葺赃罚库, 他派去的可都是匠作监的大匠们!这本是交好的事情,谁能想到徒述斐竟然能从大匠们只言片语里看出来那么多的东西?而且还在半个月的时间里就找到了各色的人证物证来!
工部里有些人尸位素餐,甚至把持产量的事情,刘敬诚多少知道一点儿,可从来没想到会这般严重!徒述斐从瓮封查到了如今采购额已经大大缩小的三合土和如今是路基主力的碎石、河沙、水泥等物, 简直就是要干掉一批工部的官员啊!他的失察是绝对跑不了了。可其中涉及的更大一部分, 却是关于户部的!
如今在户部的容郡王徒述宏在看到户部尚书跪下请罪之时, 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自袖袋内掏出一份折子来走了出去:“父皇,这是儿臣入户部之后暗中调查出来的一些内容,请父皇过目。”
太子和诚郡王谁都没动, 也没露出什么惊讶之类的表情, 只在折子被祁顺交给圣人之后各自给了徒述宏一个带着点赞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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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台阁的风波还没传到宫外去, 而这场波澜的罪魁祸首徒述斐,此刻却无比惆怅忧郁的仰望玻璃窗外湛蓝色的天空, 感叹着自己精力过于旺盛的青春期肉·体。
“王爷,您上的折子,却不去五台阁等着陛下传唤您询问,这样好吗?”冯唐一边掰着砸的半开的榛子一边问。
徒述斐盘腿坐在书房的炕上,听冯唐一问就白了后者一眼:“大冷的天,我才不去冻着呢!那折子不过是个引子,父皇要是不想动什么人,就会留中,若是发作了,太子哥和二皇兄约莫都要有些折损。三哥那里……他在礼部就是躲闲呢,什么都碍不着他!父皇多半是要扶着四哥和太子哥二皇兄打擂台了!”
“要折损?”冯唐有些惊讶了,严重到这种地步了?
徒述斐摆手,也拿起榛子自己掰起来:“我和四哥说了,太子哥和二皇兄那里估计也心里有数。不过……我怎么总觉得咱们兄弟几个如今倒像是在演戏逗咱们老头子开心呢?”
冯唐不想接话,并且给了徒述斐一双白眼。只是憋了一会儿之后,冯唐还是含含糊糊的说:“其实是太子殿下和诚郡王借着您的手清清钉子和拖后腿的吧!”
徒述斐掰榛子的手就停顿了一下,而后把榛子吃进嘴里咀嚼干净了才又开了口:“就当你家王爷傻吧!反正六部里头有些地方确实过分了,我也算是狐假虎威一回,顺水推舟。”
冯唐不说话了。这徒家的几个,还真是个个都有自己的算计!就是不知道谁更技高一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