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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瘦削宽大,比她的要大上一圈,修长的手指此刻微微弯曲着,手背的皮肤冷白清薄,青色的血管像蜿蜒的山脉。
李钟灵给他止血消毒时,不可避免地,想起昨晚蒙住她眼睛的那只手。
那个人的手也很宽大,手指也很长。
是不是……和昨晚那只手,有点像啊?
这个念头也就持续了一秒。
因为她这几个竹马,个个都很高,高个子的手都又大又修长,又不单是程嘉西一个,姜北言的手也大着呢。
李钟灵晃晃脑袋,把这离谱想法赶出脑子。
披在身后的长发,因为她的动作,从肩头垂落一缕,贴在脸颊。
程嘉西抬起另只手,帮她把头发撩到耳后。
微凉的指腹轻轻蹭过她的脸颊,羽毛一般柔软的触感。
李钟灵微微一愣,下意识抬头。
程嘉西也看着她。
清澈干净的眼睛,微微下垂的眼尾,自带着无辜的气质。
他弯着唇,笑得很乖:“怎么了?”
李钟灵如梦初醒般回神,笑着调侃:“没事,我们小西终于也十八岁了,怎么感觉一夜之间长大不少呢?”
程嘉西收起笑容,皱着眉小声咕哝,“你也只比我大两个月而已。”
李钟灵屈指敲了下他的脑袋,做出一副姐姐模样教训他,“两个月就不是大啦?你看姜北言那家伙,大我一天都说了多少年了。”
“我这又帮着干活又要被你说坏话是吧?”姜北言端着醒酒汤走过来,不满地插嘴,又喊她,“过来喝汤,大小姐。”
“我是在陈述事实,大少爷。”
两人阴阳怪气的语气如出一辙。
李钟灵收起医药箱,过去喝醒酒汤,习惯性先扎头发,头发挽起来才发现手腕上没戴头绳。
她昨天是绑着头发考试的,今天是披着头发回来的,估计是昨晚睡觉的时候觉得硌人不舒服,扯下来随手扔了。
从小就是这种丢三落四的毛病,改也改不了,头绳橡皮笔盖,这三样东西,几乎每周都能丢一次。
李钟灵正要回房间拿,卧室里刚好传来手机铃声,还是陈美玉女士的专属电话铃声。
电话接通,陈女士那边就传来繁忙的嘈杂声,催着她没起床就赶紧起床,去店里帮忙,这会儿是饭点,正是她家饭馆子最忙的时候。
李钟灵匆忙答应。
挂断电话后,发现祁东在二十分钟前,回了条消息,紧接着她那条问他昨晚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的消息后。
祁东:【大姐大,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对不起!!!】
李钟灵懵了。
啊?
不是姜北言吗?
怎么是你小子啊?!
陈美玉女士开的小饭馆在初中学校附近,平时来往的大多是学生。
李钟灵赶去饭馆帮忙,带着姜北言和程嘉西两个小尾巴。
她去后厨帮忙,他们在外面帮着招待点餐。
这两人出现在那,来吃饭的女学生比平时要多一倍,反而让店里更忙。
李钟灵想让这两帮倒忙的回去,却被陈美玉拦住,“活招牌,不要白不要嘞。”
李钟灵无语,“陈姐,您是掉进钱眼里了吗?咱这可是正经餐馆,你看那两,都快成牛郎了。”
“去去去,说什么鬼话呢,”陈美玉笑骂了声,又老账新翻,“多赚点钱不好吗,我还不是想多攒点钱给你上大学。”
李钟灵是单亲家庭。
在她刚出生没多久,她爸就因为尿毒症走了,陈美玉盘着的这家苍蝇馆子,一个人把她拉扯大。
单亲妈妈独自带小孩不容易,她人又长得漂亮,没少遇见来店里找事的主,好在陈美玉性格泼辣,谁欺负她她就欺负回去,一点不是会忍气吞声的人。
李钟灵小时候被熊孩子欺负,往她身上砸小石头,骂她小克星,克死了她爸。
陈美玉知道后,手往围裙上一擦,一只手牵着李钟灵,一只手拿着把菜刀,直奔那熊孩子家,激情对骂,闹得个天翻地覆,最后都让人报警喊来了警察。
自那之后,再没人敢在李钟灵面前提小克星这三个字。
李钟灵现在这没心没肺的性格,也多亏有这个泼辣妈罩着。
“我去读大学,以后家里就您一个,寂不寂寞啊?”李钟灵贱了吧唧地调侃。
陈美玉嗤了声:“巴不得你走呢。”
尽管早知道会是这种回答,李钟灵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又说:“行啊,反正结婚记得通知我就行。”
陈美玉一愣,停下手中的活,看着自家姑娘,“你……都知道了?”
李钟灵耸耸肩,“知母莫若女,您还能瞒得住我?”
她虽然看上去缺心眼,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早在高二的时候,李钟灵就注意到了,她家陈美玉女士,和程嘉西的老爸之间,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程爸爸是个生意人,虽然现在生意做得不错,但早些年,确实是有些惨。
他白手起家,又破了产,欠了不少外债,程嘉西的妈妈,也因为他欠的债,跟他离婚。
程爸爸带着程嘉西第一次在这下馆子的时候,大概就是这父子俩最惨的时候,一个破产离婚,一个被老妈抛弃,父子俩一个比一个自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