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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续的意识被候间剧烈的痛感拉回来,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慢慢撑开了疲惫的双眼,长睫温顺的垂着。
屋里弥漫着一阵清香,闻起来很舒服,有一种被安抚的感觉。
他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余光中忽然看到了什么,墨色的长眸往那边看过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远处一道娇小的身影趴在床尾处睡得安稳,那人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柔软的长墨发从她细肩上滑落。
“……”
裴续狭长的黑眸盯了她一会儿,忍着胸膛处传来的烧痛,撑起手臂托起身子慢慢的坐起来。
坐起来的一瞬间,兴许是动作幅度过大,紧接着脑子里传来一阵突突的刺痛伴随着晕眩感。
裴续紧拧着眉,抬手用食指指关节用力的揉了揉眉心,缓了好一会儿,晕眩感才慢慢消褪。
迟疑了一会儿,他才单手扯过旁边厚实的墨色长袍,俯身下来轻轻盖到她身上。
夜晚寒凉,若不是伤势太重,他应当抱她回房的。
—
次日清晨
辜烟从睡梦中迷迷糊糊醒过来,抬手揉了揉眼睛,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端正挺拔坐在床头,青丝如墨倾泻下来,正温顺的垂下长睫,神情平静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书。
辜烟脑中霎时间短路了几秒,忽然忘记了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便直直的望着他,视野慢慢清晰明亮,瞬间看清了对方的脸。
她身子一怔,忽然厚重温热的墨色长袍从她肩上滑落在地,只剩下身上单薄的几层布料,冷气几乎是瞬间从西面八方袭来。
兴许是刚睡醒的原因,辜烟的反应比平常要迟钝几秒,回过神后四肢已经开始发凉了。
她冷得脑子清醒了不少,刚打算捡起地上的长袍,还未动手,头顶忽然响起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姑娘醒了?”
辜烟还没作出任何回复,对方顿时就放下手中的书,弯腰下来,伸出修长骨感的手捡起地上的墨色长袍,重新搭在她身上,将她全身裹了起来。
两人靠得不过半尺远,辜烟能清晰的闻到对方身上独特的清香,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谢谢…”
那人并没有立即挺直身子,紧接着认真道:“姑娘昨夜在这睡了一晚,若是直接起来,腿脚定会酸麻无力,我扶姑娘起来。”
他说完便抬起手伸到她面前,轻声道:“来,我扶你。”
辜烟没多想的抬手覆上他温热粗糙的手掌,然后慢慢地起身站直。
裴续垂眸看她,在碰到她软软细腻的手后,怔愣一瞬。
对方小心翼翼轻轻的抓住他的手,虽力道很轻,却让人难以忽视。
辜烟刚一起身,便感受到了小腿密密麻麻的痛感,紧接着膝盖处传来一阵刺痛,膝盖一瞬间失力将要不受控制跪回去,下一秒便被一只大手稳稳的抓牢,这才站稳。
裴续见她眉头轻皱,有些吃力的模样,便使了点劲将人稳稳当当的带上了床。
辜烟被他拉起,还未从惊鄂中反应过来下一秒便已经坐在了床上。
等对方手松了,她才渐渐回过神来,小腿的密密麻麻针扎一样的痛感还没消除,让她还很不适。
辜烟打算休息一下再离开,她继续裹着他的墨色长袍,忽而扭头看他,闷声道:“公子昨夜发烧有些严重,便守在这了,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辜烟并不算矮,以往与其他男子的差距不过三寸左右,对视也不会吃力,可不知为何裴续的身高确是罕见的高,平日里他坐在榻上,她站着同他讲话还不曾发觉,可现在一同坐着时,便要抬头望着他。
就反倒像是个矮人了。
裴续重新拿起一旁的书,抬眸温和笑道:“还要多谢姑娘昨夜的照料,好了很多。”
辜烟觉得腿恢复的差不多了,便下了床,将肩上的长袍取下搭在一侧:“公子的发热症状才刚刚稍有好转,我再去熬一碗蕨菜汤给公子服下,这样好得快些。”
裴续轻“嗯”一声,掀起眼皮,只见她转身去拿旁边还燃着的香。
“这是?”裴续目光停在香炉上面,隐约记起昨夜闻到的就是这个香味。
辜烟低头拿着熄灭了香:“这是我自己配的安魂香,昨夜见你睡得不安稳便点了。”
她抬头问:“不知公子后半夜睡得如何?”
“多谢姑娘了,后半夜睡得很安……咳咳咳…”裴续“稳”字还没有念出口,只觉得喉咙处一阵难耐的不适,控制不住便咳了起来。
“是昨夜受凉了吗?”辜烟见他咳得这般厉害忍不住问道。
裴续摇摇头,缓了一会儿,觉得喉咙好受了一些才开口,嗓音因刚刚咳嗽完变得沉哑:“……旧疾罢了,许是近日伤势太重身子虚弱了不少,才导致的复发。”
辜烟觉得有些不解,便试探性开口问道:“这并不是不治之症,公子拖到现在还未痊愈应当仍是过敏的原因?”
裴续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迟疑了几秒,随后点了点头笑道:&ot;姑娘果然聪慧,的确如此。&ot;
辜烟沉思了几秒,不知在想些什么,回过神后抬眸又盯他了几秒钟,裴续只觉得被她盯得有些头皮发麻,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看着她。
最后辜烟似乎是心中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收拾一下东西并无多说便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