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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出去了。”沈流光不想说贾赦的事情。她总觉得,如果不说贾赦是去做什么了,那贾赦就只是像往常一样,出门去做没什么危险的日常巡视去了。
说完,也不理会站在门口的这夫妻二人,绕过他们俩,撩开帘子就进屋了。
“大嫂。”贾敏原本从寝室出来,正往门外走。此时看见沈流光进来,脸上的表情才放松下来。
“母亲又……”她欲言又止的问道。
沈流光摇头:“敏儿,如今的情形,我做不到面面俱到,只能让人给太太灌了药,让太太睡了去,免得吵闹起来耽搁事。晚些时候,你去劝劝太太,让她别闹了。”
这话很不客气,哪怕之前贾史氏怎么刁难沈流光,沈流光也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化解了之后一笑而过毫不在乎。
可今天沈流光动怒了。
她到底因为贾赦迁怒了贾史氏,连带的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冲。
贾敏头一次见沈流光这样,心中讶异。随后就想到了不见踪影的大哥贾赦,聪慧的立刻想到了一个想法:“大哥……爹他……他不是……”
沈流光见贾敏猜出来了,便点头,示意贾敏她的猜测是正确的:“有些事,贾家必须要做,可老爷年纪大了……”
贾敏的脸色惨白,上前握住了沈流光的手,轻轻的唤了一声“大嫂”,想要说点什么安慰一下沈流光,脑子却一片空白。
沈流光见贾敏这样,只能反过来安抚的回握住贾敏。
贾赦对于沈流光来说,哪怕两人之间没有欲念情感,可这么些年相处下来,沈流光早就把贾赦当成了手足兄弟,当成了家人。
别看她之前安排起事情有条不紊,像是没受什么影响,可说到底,沈流光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岁刚冒头的姑娘。猛然见识到生离死别这样接近自己,难免心神慌乱,没了以往的从容。
贾敏和沈流光互相安慰着对方,好一会儿,沈流光强行让自己从那种烦躁的感觉中挣脱出来,开始思考接下来该干什么。
随后就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掀开门帘,看了一眼一脸喜色压都压不住的贾政和王氏,眼底的冷色一闪而过,随后便叫了一个专门给内外院传递消息的没成年小厮来。
“大·奶·奶,您吩咐。”
“你去跟老爷说,八公十二侯,都到该尽忠的时候了。”沈流光道。
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随后贾代善的声音传来:“不用了,我已经叫人去传话了。”
五城兵马司和禁宫,都曾经是自己的地盘,加上贾赦一直关注着京中的情况,这才最早发现端倪。可一番验证下来,还是有些晚了。
趁着城门还没彻底戒严,城内也没出现大乱子,贾赦说不定能带人闯出去,前往圣驾所在。
可有了贾赦闯城门,其他人若想再次效仿,恐怕就难了。
所以他们现在能做的,不是闯出去,而是集中起来,确保他们能守好内城,清查不稳。
但贾代善还有一层担忧——这不稳,可能就来自他们几家之中。
贾代善不欲和沈流光讲其中的关窍, 便没有多说,而是问起了院子里的情况。
府内的家丁已经各自领了兵刃开始巡逻,他这是跟着走一遍,之后还要去见几位同僚。
沈流光才要开口, 就见贾政拎着袍角上前来告状:“父亲容禀, 大嫂实在是不像话。忤逆母亲在前, 而后又将婆母拘禁在了东厢房里, 灌了不知道什么药,简直不孝至极!”
贾代善见状, 目光询问的看向沈流光。
沈流光妙眉微蹙, 脸上带着些烦躁,不悦的斜睨了贾政一眼, 而后转向贾代善:“非常之时,儿媳无法似平时一般和太太缠磨,便让人用了药,让太太安生些。”
这话很不客气,哪怕贾代善此时不想给他们断官司, 可还是觉得沈流光这样过分了。于是便微微皱起了眉, 不赞同的看向沈流光:“老大家的, 你过分了。”
沈流光向来做事面面俱到,能让所有人都如沐春风。偏偏今天她收起了所有的妥帖,只冷着脸道:“老爷若是觉得儿媳过分,不如儿媳让人去将太太唤醒, 而后由老爷分说安抚可好?”
贾代善不由一僵。
这些年贾史氏越发的牛心左性, 有时候连他说些什么, 贾史氏也不听从,反过来和他拌嘴。很多次, 贾代善没办法和贾史氏说分明,最后也只能留下一句“不可理喻”拂袖而去。
他不是不知道贾史氏在他这里受了气,就会向下人和老大夫妻俩撒气。老大媳妇这些年也的确没少受刁难,可也不是全然受了委屈的,怎么今天就这么失了分寸,竟然把这不妥当的手腕都摆到台面上了呢?
沈流光可不知道贾代善的心思。若是知道了,她肯定嗤笑一声,不以为意。
她读徒述斐留下的医学手札,里面提到女子闭经前后几年,会性情大变,多疑暴躁。因着是病症,沈流光对贾史氏多数时间很是忍让,只有少数几次贾史氏闹得太过,才会反击。
她宽和对待贾史氏,是她不和病人计较,却不成想被贾代善当成了理所当然。
沈流光见贾代善不说话,又转向贾政和王氏:“或者二爷二·奶·奶去安抚太太?”
贾政和王氏也同样僵住了。贾代善都知道的事情,他俩怎么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