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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代善被贾赦按在椅子上后,先是一怔,随后才意识到,当年被自己一只手就能按住教训的小子长大了。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欣慰还是该感伤。
贾赦可不知道自家父亲的内心戏这么丰富,一边让小厮帮自己着甲,一边吩咐另外一个小厮:“你去叫大·奶·奶来。”
不一时,铠甲已经上身,沈流光也急匆匆的赶来了。
她一进门就看见贾赦穿着盔甲,顿时一愣。只是随后,聪慧的沈流光就猜到了其中的些许缘故。
“可是圣驾遇险?”
贾赦自己调试着绑带的松紧,“我也不知道,不过总要去看看。咱们能调出多少马匹?劳烦姐姐让人把马匹送到府门外。”
沈流光立刻转身出去了。
贾赦便对贾代善道:“父亲,我不是个顺服的好儿子,今天又要忤逆你一回了。”
贾代善百感交集,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不断摆手,想说这不是忤逆。
贾赦又说,“若是我有个万一,沈姐姐愿意如何就如何,您和太太别拘着她。瑚儿和琏儿也都交给她带,我的东西也都给她……我对不起她,算是我给她的赔礼了。”
贾代善哪怕对这话不赞同,也不会这个时候拒绝,索性一气都答应了,重重一点头,表示同意了。
这是沈流光又回来了,恰好听见贾赦最后一句话,立刻摇头笑着:“大爷说哪里的话?遇见你,是我最惊喜的事情。你敬我重我信我,还让我看到了一个过去不曾见识过的广大世界。你不欠我的,是我欠你的才是。”
贾赦也笑:“沈姐姐,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又不在乎那个。”沈流光一歪头,带着点狡黠和娇俏。
贾赦感激的一笑,随后便正色:“沈姐姐,家里就交给你了。我要去救驾。”
沈流光也收敛了笑容:“咱们手头只有些拉车的劣马驽马,人手……我尽量让人去召集了,都给足了安家银子的。可这还是太危险了……”
贾赦没说什么安慰沈流光的话,只是最后对沈流光行了一礼,“祖母就拜托沈姐姐了。”
沈流光看着贾赦,轻轻的颔首,送贾赦出了屋子。
院子里,贾瑚还在摆弄着石锁。见到贾赦和沈流光出来,立刻行礼。
沈流光招招手,让贾瑚过来:“瑚儿,跟你父亲道别。”
“父亲一路顺风。”贾瑚虽然聪明,可也只是个才三岁的孩子,并不知道贾赦穿着铠甲出门意味着什么。沈流光让他道别,他便说了一句自己知道的,意味着出行顺利的成语。
贾赦这次没故意装模作样,而是蹲下身,把贾瑚抱起来,狠狠亲了贾瑚一口,还磨蹭了一下贾瑚嫩嫩的小脸儿,把贾瑚的脸颊磨得微微发红:“瑚儿,记住,爹很爱你。”
贾瑚本来还觉得疼的有些委屈,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都氤氲上水汽了。可一听到贾赦这么一说,他一下就害羞了起来。也顾不上脸上的疼了,小脸蛋儿一下就红了。
贾赦随后便把贾瑚放下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贾瑚被放下,有些眷恋刚才那个又冷又硬的怀抱,可还是很懂事的对着贾赦的背影行了一礼,随后就站到了沈流光身边。
待贾赦走了,沈流光转过头,看向贾代善:“父亲,若是京中有人对我荣国府心怀恶意,定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沈流光没有说什么“反贼”之类没根据的话,而是用了“心怀恶意”这样的词。
贾代善在贾赦和沈流光说话的时候,就避到了侧间。等两人出了屋子,才跟着走了出来。
此时沈流光说话,他也认同的点头。
沈流光又道,“咱们国公府的主子太多太分散,祖母如今不大好,依儿媳看,不如让人都到祖母的院子里。祖母院子里东西两个厢房还有碧纱橱、暖阁、正厅,都是能歇人的地方。祖母如今春秋有碍,咱们当为祖母尽孝。”
“还有东府, 恐怕也需要老爷安排一番。”
贾代善已经整理好了自己复杂的情绪。此时听到沈流光的话,很是认同的点头,立刻让人去叫贾政一家和贾史氏前往徐氏的院子。
贾代善吩咐人的工夫,沈流光也让人先一步去葳蕤院整理好东西厢房, 好方便其他人过去后, 能有个歇息落脚的私密空间。
至于荣国府到底要怎么防御, 沈流光自认自己比不过统兵多年的贾代善, 所以一概没有插手,只是自己领着贾瑚, 让奶嬷嬷带着贾琏, 母子三人也前往徐氏的院子。
去徐氏院子的途中,沈流光还有精神分出几分心思, 派了几个人前往徒述斐门下的孙管事儿子处,交代便民铺子宣传的事宜,务必让孙管事的儿子上心,不要误了徒述斐的大事。
荣国府很快就在贾代善的命令下运作了起来。
此时荣国府附近住的不止是族亲,还有不少老兵家将。贾代善命令一下, 立刻就带着兵器进了府里。他们的家眷也都集中在了三路院子的后两进里。
府里的灶房运动了起来, 做的不再是精致的膳食, 而是扎实的简便食物。
贾政对贾代善的命令哪怕不解,可因为往日里对贾代善又敬又怕,也带着王氏和贾珠赶紧过来了。
王氏有一肚子的疑问,可贾政也一问三不知, 夫妻俩哪怕一路上说了一堆私房话, 也没想出为什么要去葳蕤院, 还以为是老太太徐氏要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