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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发现什么了?”徒述斐心下一沉。
“他们杀童——不是几个十几个,是成百上千!”李六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咱们的人在这帮畜生的化人场外头,发现许多孩子的碎骨。
那些混蛋做活也惫懒,骨头没全都碾碎,直接就堆在坑里。卑职领着人挖了几个骨坑,里面还有至少几百个孩童的头骨,最多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
咱们的人顺着线索溯源,发现几个他们会养孩子虐打甚至……”
说到这里,李六停住不说了,但未尽之意徒述斐却是一清二楚。
他猛地攥住拳头,“你带回来的孩子里,有……有……”徒述斐不知道该怎么做。
“王爷您的吩咐,是只能暗中调查,不能惊动任何人。但当时在孔宪壁的家里,卑职若是不出手,那他俩必死无疑。卑职打草惊蛇,请王爷责罚!”说完,李六单膝跪地,低着头朝徒述斐拱手。
徒述斐眉头一皱,“打草惊蛇?”可是刚才孔昭熠的表情,可不像是知道自己暗地里调查孔家的样子啊!
“那孔宪壁是孔昭熠的什么人?”徒述斐先把李六扶起来。
“孔宪壁是孔昭熠的侄子。其父乃是孔昭熠的兄长,只是在接任衍圣公爵位之前就亡故了,留下一个孩子就是孔庆哲。”
徒述斐心下微松:“看样子,孔宪壁并没把这件事告知孔昭熠,你这也算不上打草惊蛇。便是真的让孔昭熠知道了,其实也无所谓。便当作敲山震虎,钓一钓孔家背后的关系网便是。”反正是两头堵的买卖,徒述斐怎么都不会亏本就对了。
“所以你不必自责。”石光珠说了这么一句,让那个李六别总下跪,没得折了脊梁。而且总让他家王爷这么扶了一遍又一遍,石光珠觉得李六实在没眼色。
“湛金!湛金!”徒述斐见李六脸上的愧色消弭了下去,便开口喊人。
湛金一听召唤,立刻就进了军帐里:“爷,您吩咐。”
“你跟着李六,去把那……几个孩子?”徒述斐看向李六,询问道。
“两个。”
“你去把那两个孩子秘密送走。户隐户移,你是做熟了的,别让两个孩子在这受罪了。”作证不必有许多人,徒述斐没必要让两个好不容易脱离苦海的孩子,留在这里继续面对恶魔。
李六留下了最近调查到的消息,便领着湛金走了。
过了不一时,徒述斐正翻看新的信息资料呢,就听见帐子外面闹哄哄的,赶紧出去看。
一推开纱门,就看见地上直挺挺的跪着两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一男一女,竟然是一对长相精致的双胞胎。
徒述斐和石光珠一前一后出来,就看见湛金苦着脸在边上劝两个孩子,李六也有些挠头,便出声问道:“这又怎么了?”
“你是李头儿的顶头上司吗?”跪着的那个男孩儿一见李六和湛金都对着徒述斐微微欠身,便知道徒述斐的身份定然是高过李六和湛金的,便膝行着过来,给徒述斐结结实实的在刚平整好的营地地面上,磕了一个响头。
“这是做什么!”徒述斐生气了,走过去拽着男孩儿的胳膊,不让男孩儿继续磕头。
只是这边他拽住了男孩儿,女孩儿又开始磕头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拦了!”石光珠过去,把男孩儿制住塞给灵宝,又对着湛金喝到。
其实石光珠最开始想让李六去拦住女孩儿,只是一想到女孩儿之前的遭遇,便还是让此时没换下总管太监服的湛金过去。
“都进来!”徒述斐恼火的说了一句,便和石光珠先回了帐子里。
两个孩子头上都磕出了淤痕,湛金和灵宝给两人擦过脸之后,又过来翘着兰花指给两人的额头抹药。
做这一切的时候,徒述斐和石光珠还有李六,都坐在半丈远的地方说话。
“怎么闹起来了?”徒述斐实在想不出两个孩子这般情态的缘由,只能问李六。
李六板着脸,眉头的川字纹更深了:“两个孩子一听说要被送走,就不干了。湛金公公跟他们解释了许多也没用,他俩就是想留下作证,让孔宪壁定罪。”
这话一说,徒述斐也忍不住皱起眉了。他沉思了一下,摇摇头:“不行。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他俩虽然努力克制了,可只有对着湛金和灵宝的时候,才稍微放松一些。我刚才拽那小子起来,他身子都僵了。”
这明显是心里坐下病了,也就是心理阴影。
另一边,湛金和灵宝一边给两个孩子上药,一边搭话,“你说说,好好的,跟自己较什么劲儿?万一留了疤,将来后悔都没地方后悔去!”
“多谢公公,我不怕留疤。我其实……盼着留个疤,丑一些才好!”女孩儿细声细气的回答,一旁的男孩儿也跟着说了句“谢谢两位公公”。
“嘿,你俩还真机灵,还知道咱们是公公呢!”灵宝挖了一大坨药膏,抹在了男孩儿的额头上。
“看戏的时候看过,也听过。之前有公公去衍圣公府传旨,我和姐姐见过。”男孩儿的声音低了下去。
“你俩也是, 闹什么啊!我们爷都是为了你们好,早点儿离了这地界儿,到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改头换面, 你们就跟过去那些污糟的事情没关系了。”湛金还没忘了自己的任务, 继续劝说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