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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湛金灵宝紧随其后,又有执旗的仪仗和护卫也跟着催马追赶,步行的仪仗和护卫也跑动起来。
几乎是一溜烟的工夫,衍圣公府门前,就只剩下宣扬起来的尘土了。
孔昭熠和其他前来迎接的孔家子弟吃了一嘴的沙尘,孔昭熠也本人也弄得灰头土脸一身狼狈。
“怎么清扫的府门?”孔昭熠到底有些城府,哪怕对徒述斐不满,也没发作,而是转开话题问身边的门子。
门子被这么一问,不由得瑟瑟发抖,磕磕巴巴的回话:“是……是繁博小爷吩咐的,说是……说是不必给那祚郡王脸面,不准黄土垫道,连平日里的净水泼街也不让了……”越到后面,因为孔昭熠的脸色渐沉,声音便越小。
门子的回答让孔昭熠黑了脸, 冷哼一声说了句“不知所谓”,便一甩袖子回了府里。
孔繁博是他的族侄,以前还曾经送孔氏女出嫁去过京城。孔昭熠想起这些,就猜到, 应该是那时候, 孔繁博和徒述斐在京中有了矛盾, 这才使了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来恶心徒述斐。
“去告诉老四, 让繁博闭门思过。”待孔昭熠洗去了一身的灰尘,这才开口吩咐身边的小厮。
小厮应声离去后, 便有受了孔家其他人嘱托的长随上来, 试探着开口:“公爷,小的糊涂了。繁博小爷也是为了给公爷出气, 怎么公爷反倒让他闭门思过了?那劳什子郡王实在是嚣张,半点也没把公爷放在眼里。公爷可有什么打算?”
孔昭熠冷笑了一声:“这你可就说错了。你说他是替我出气?我看他是反过来借着衍圣公嫡脉的势给他自己出气呢!便是成功也还罢了,这叫什么?使的手段也上不得台面,半点没打到祚郡王的痛处。当真是不中用!”
“那公爷您的意思是?”
“便是他祚郡王再狂妄,我等身为孔圣苗裔, 到底不该对其不敬。就让他安安生生的斋戒沐浴, 快些祭祀后离开吧!”
孔昭熠也不傻。他虽然敢当面给徒述斐一些脸色, 可却没走了大褶子,谁也抓不住什么把柄。而且这祚郡王实在邪性,他心中总是觉得不安,又不知道这不安源于何处。
故而只能盼着徒述斐快些祭祀、快些离开。早日把这尊瘟神送出曲阜, 他才能真的心安。
“既然祚郡王要斋戒沐浴几天, 告诉族里那些子弟们, 这几天都给我老实些,别出去惹事!要是让这个手辣心黑的郡王盯上了, 别说我没事先提醒,到时候便自寻生路去吧!”孔昭熠这话说得很不客气。
其实他早就看那些旁支族人不顺眼,觉得他们中有些分薄了曲阜的资源,等同于是分薄了他衍圣公府的利益;有些则是半点不知道圣人苗裔的荣耀,一心挖了族中的利益白白去赠予那些贱民。
对这两种人,孔昭熠都想处之而后快,只是一直没有合理的手段。
如今徒述斐来了,孔昭熠倒是觉得有机可乘,可以借刀杀人。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得风险太大,怕徒述斐下狠手殃及嫡脉。一时间,孔昭熠不断的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只是任凭他怎么想,也猜不到徒述斐来曲阜,就是抱着要把他们连根拔起的念头来的。
正被他心心念念盼着赶紧离开的徒述斐,此时已经打马离开了曲阜城,到了城外。
进城和出城的马速都不快,只有进出衍圣公公府门前的封街之时,徒述斐才作势催马扬起尘土,进入街道后就放慢了速度。
也因着这样一来一往,曲阜城大致的方向和街道位置,徒述斐都有了个印象。
他出城的时候,特意选了另一处城门,就是为了看看曲阜的实际情况。
待他勒马停下,湛金和灵宝便询问道:“爷,今晚上咱们住哪儿啊?”
“住城外,军营。”说完就再次打马前行。
曲阜城外五里,石光珠早就领着其余的新军护卫扎好了营寨。见徒述斐到了门口,便迎了上去:“秋老虎晒人,先洗洗吧!”
等草草冲了一个凉出来,徒述斐擦着头发忍不住抱怨:“在南边呆久了,猛地一回来,还有些不习惯。这路也忒破了,曲阜还是圣人故乡,也就比那些破破烂烂的其他县城稍微好了一丝。”
他用拇指比着小指尖儿,强调这“一丝”真的不多。
石光珠结果布巾,一边帮徒述斐擦头发,一边忍俊不禁道:“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得了点银钱,都用来做什么‘基建’了!但凡当代的衍圣公真有几分这个心思,就不至于让你盯上,还要把他钉死在耻辱柱上。”
话里的词汇,都是徒述斐教给他的。他觉得合适,便也渐渐学会使用了。
见徒述斐的头发再也缴不出水分了,石光珠便把布巾放在一边:“李六来了,还带来几十个证人。老老小小的,我都安排着人保护着呢!”
徒述斐自己三两下把头发梳好,又用簪子别上,也没戴发冠,就让人赶紧喊李六过来。
“见过王爷,卑职有负重托。”李六进来,就给徒述斐行了一个大礼。
徒述斐连拦着让免礼的时间都没有,只能赶紧把行礼行的结结实实的李六给扶起来:“怎么了?好端端的,搞这一套做什么。”
“王爷,您不知道!孔家……孔家可太不是东西了!”李六一个四十来岁、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汉子,此时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