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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思来想去,还是跟在王爷身边的时候最顺心。哪怕那个时候,他不过是个没品级的小内监。
打发走了湛金,徒述斐乐颠颠的盘算着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是等石光珠回来之后,他就猛然想起一件大事来——
他当初是为了抗婚,才借着由头出京来了南方的啊!现在回去,是不是有点自投罗网的意思?要是他的便宜亲爹还要逼婚可怎么办?就算不逼婚了,自己当初出走,可是给他气够呛,自己回去会不会挨揍?
徒述斐是越想越害怕,甚至想开口叫湛金一声,让他别准备了,自己不打算回去了!
“这是怎么了?”石光珠看着徒述斐脸上的表情变换连连,好笑的问道。
“我怕回去了父皇揍我啊!”徒述斐抱着脑袋哀号道。
回去?石光珠先是一愣,随后就明白,徒述斐这是打算回京了。
“怎么想起要回京了?”不光徒述斐心怯,其实石光珠也有些心怯。
“贾赦来信了……”徒述斐放下抱着脑袋的手臂,把贾赦信中的内容大致重复了一遍。
“鸿胪寺卿吗……”听罢徒述斐的话,石光珠的眉头皱了起来。原本对圣人的怯意也暂时忘了。
“我想着,他们念叨着要弄死我,我便索性掘了他们的根,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一群什么玩意儿。”说到这里,徒述斐神采飞扬起来。
“你是说那个报纸?现在时机到了?”
“我觉得时机到了。”
当初一直压着报纸,就是怕有人抢占发声喉舌。此时南海稳固,闽广更是能提供源源不断的资金,前期的先手布置太子也在京中遥控完成了,那还等什么呢!
“你这样……不是更让圣人着恼了?不怕挨揍被罚了?”石光珠提醒了一声。
徒述斐立刻就蔫了:“这个、这个,有太子哥求情,应该问题不大吧!”
石光珠本来想调侃徒述斐想的太美,就听见门外急促的脚步声。
“爷,京中飞鸽快信,黄河大灾。”湛金人未到声先到,把重点个说了,“四爷五爷被派去赈灾了。”
话音落地, 湛金才迈过门槛进了屋里。
徒述斐一双剑眉微皱,心中有些不安。
按说这几年,太子听议国事,主持总结历朝天灾规律, 定下了各种不同类型灾害发生时的应对方法。
如此实行下去, 各地的小规模水灾旱灾或是时疫, 最多到行省级别, 就能有条不紊各自处理。
可如今竟然要派皇子郡王出京赈灾,这得是多大的灾情?
“跟南海那些小岛说, 今年的交易, 全都用稻米药材结算。我账上还有多少银子,都用来购买粮食和药材。粮食不拘是不是去年的陈米, 有就买。也别计较什么几等米了,先保证数量。药材方面就必须找人看过,别忙中出错让人钻了空子。你们都是做事做老了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湛金也不是第一次经事。若说当初建云晴庄的时候,他们这群内侍顶多就是个跑腿传话的, 可这两年在南海, 经历了几次台风之灾, 处理这些事都是已经有了经验的。
此时徒述斐开口起了个头,他后面已经知道该采购预备什么了。只是结算的途径,却必须是徒述斐开口下令,否则谁也不敢这么操作。
“爷放心, 咱保证把东西都备的齐齐的, 不让四爷五爷作难。”湛金说着, 就退了出去。
等湛金走了,徒述斐叹了一口气, 抱着胳膊没了睡意。
石光珠见徒述斐皱着眉头闭着眼睛,额角一抽一抽的跳动,便走了过去,伸手给徒述斐揉按太阳穴。
“还是不放心?”
徒述斐被石光珠揉了几下,只觉得一股酸麻的感觉顺着太阳穴向四周散去,头脑却清醒了许多,人也松范了不少。
他拉着石光珠坐下:“眼看着维生素的提取见到亮光了,能密封保存至少六个月,我想着该派船队往南方出海。可这时候偏生出了这么件事,兜里又空了!”
“出海这件事本就九死一生,你总想着万无一失再说,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石光珠其实是不赞同徒述斐在出海这件事上的态度的。
可徒述斐也有自己的道理:“从建造海船,到训练远洋海员和海军,再到装备武器。从人到物,投入了那么多。可以说这次出海的每个海员,都是金子喂出来的,船炮都说得上是金银做得了。但凡损失一点儿,我都心痛得要死,怎么能不谨慎?”
“你这是谨慎太过了。”石光珠说道,“你只想着求稳,可世上的事情哪里就能真的万无一失了?更何况,他们心里的那股劲儿也要憋不住了。你也是读过兵书的,该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怎么如今却只能纸上谈兵了?”
徒述斐没说话,但还是觉得远洋出海的沉没成本太高了。可他也知道石光珠这话说的有道理。
思前想后,徒述斐还是打算问问格局眼界都高于自己的人:“那我写折子给父皇吧!顺带给太子哥写封信。”
等这两样写好了,让人连夜从驿站送走,时间已经到了亥时。
徒述斐洗了手之后,捏着晴明穴颇为疲惫的抱怨:“到处都要用钱,金山银山添在里面也不够用。幸亏定南这边已经开始看见回头钱了,不然我就是把自己劈碎了论斤卖,也不够支应这些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