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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徐氏的院子,贾赦和沈流光才发现,贾政和贾敏也在。
这让两人难免有些惊讶。实在是贾政和贾敏日常被贾史氏教导的,和徐氏不亲。便是来徐氏的院子,也不过是早晚请安,来去匆匆罢了。
见贾赦和沈流光进来了,贾政皱着眉头,像是想说什么。只是他身边的贾敏机敏,没等贾政开口,便掩着动作,轻轻拽了拽贾政的衣袖。
贾政这才没开口,只是脸上的表情仍然不太好,对贾赦和沈流光草草一礼之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哼”来。
贾赦也不是第一次见贾政这样了。也不知道贾政是哪儿学来的毛病,日常见到自己,就跟杠精附体一样,非要挑出自己些错处来,端着架子数落自己不成体统。
贾赦可不惯着贾政,被徒述斐培训了那么久,挤兑起人也能引经据典了,岂能让贾政占了上风?
可贾政也不知道是不是挨训有瘾,在贾赦这里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有时候被贾赦挤兑狠了,还去找贾史氏告状。
贾史氏能如何呢?把贾赦叫去训斥一通,什么“不知孝悌”的话也能骂出口,丝毫不在乎贾赦的名声。
贾赦对着亲妈也不炸刺,就是左耳进右耳出,万般的教训也不走心,甚至没时间教训贾政。
他只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在外面结交友人、参加些集会,传出了金石大家的风雅名头,贾政自己就气得肝疼了。
此时贾政这番情态,估计是又要找茬了!
贾赦也不耐烦理会他,还了礼,便上前给徐氏凑趣。
而沈流光则是叫来青映,询问徐氏的情况:“早起咱们走了之后,可又用了什么?午间小憩可安稳?间食点心可喜欢?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没有?可想出去散散?”
这话是每日里都要问一遍的,青映也有经验,等沈流光问过,就细细答了。
这下屋子里头,贾政和贾敏两个一下就被晾着了。
到底还是贾敏脸皮薄,见祖母只和贾赦说话,便凑近了沈流光和青映。
等听到青映回沈流光的话后,沈流光又细细安排了明天的膳食,还控制了进量,种种琐碎的事情没有半点不耐烦,贾敏忍不住更臊了。
贾敏红着脸,微微低头,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和长兄长嫂的区别,一下就察觉出了其中的差距——一个是礼仪周到但亲近不足,一个是真心实意、面面俱到的关心。
“明日……明日我来替嫂嫂看着,定然不会让祖母错了时辰……”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太妥当,连忙改口,“我是自己想来,不是替谁。”
沈流光微微抿了一下唇——四妹妹这话,意思倒是改对了,可不改这么说!婆母怎么对四妹妹的教养这般不上心?四妹妹也快上十岁了,怎么说话还是这么无度?比起贾家前面的三位姑娘,可差得远了。
这样想着,沈流光却没露出个笑容来,拉着贾敏的手,顺势让贾敏坐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妹妹来看着祖母,别让祖母贪嘴,也别让祖母任性不吃养身的汤药,可是帮了嫂子大忙了!嫂子才该多谢四妹妹才是。”这般把贾敏的话给圆了回去。
贾敏微微颔首,笑容很是甜美,对沈流光这个长嫂亲近了不少。
等到晚间回了自己的院子,沈流光才把这个小插曲告诉了贾赦。
贾赦捧着汤婆子,幽幽叹了一口气:“太太是和祖母别着劲儿呢!当初这三个庶出的姐妹,在太太手底下过活的时候,什么也不懂,日常憨吃憨玩……也算不上憨吃憨玩。还要做些女红之类的,其他什么也不懂。
等到一日日大了,上到十岁了,想着该相看了,祖母才发现一个个什么都不会,便要到自己手里教导了好今年。因着时间紧迫,也没学什么琴棋书画之类的,就是实打实的看账本、辨好坏之类的实用技能。
太太见祖母这么教养几个姐妹,就非要反着教妹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礼仪规矩,都找了有名的女先生和嬷嬷来教导。四妹妹被教的有些目下无尘,很不耐烦那些交际应酬……”说到这里,贾赦也是愁容满面的。
沈流光都惊了——这是什么教养方法!
沈流光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贾史氏才好, 这哪里是教养大家姑娘的方法?
要说教养姑娘,各家都有不同的教养方式,可无外乎就是那几类。
像是一般庄户人家,要能洗手作羹汤、织布裁剪, 也要能操持田产活计。
小门小户的闺女, 虽然不用操持田产活计, 可要懂得支应家里, 能应对外客交际。
再有就是那腐儒家里,连“女子无才辩是德”都误读作“女子无才便是德”的, 也要让姑娘识字, 读女四书,免得堕了家风。
更清贵的人家, 像是沈流光表姐妹张家那样的人家,说是把姑娘当作男儿教养也不为过。
除了老太太徐氏给贾家三个庶出的姑娘抓重点,学习的那些勋贵人家姑娘必须会的管家理事技能之外,还可以顺心意决定自己到底想学什么。
好不惭愧的说,若非当今世情不允许, 张家的姑娘随便拽出来一个, 都能得个清雅风流的名士名头。
便是自己, 被父母教养了十几年,也能替祚王爷徒述斐支应产业。
琴棋书画,她们学吗?学,可没当个正经的技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