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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他们的话,徒述斐就知道这些人不是那些夸夸其谈的腐儒,是有能力实心任事的能臣干吏。
“稍后我让湛金领你们去看各个县衙门的情况,这里面的事情很大。这么说吧,真把这些县官儿都砍头,肯定有罪不至死的,可要是隔一个放一个,那肯定有该杀的漏网之鱼。
两天的时间,你们熟悉文字卷宗。然后你们各自赴任,先理顺情况再说!你们的前辈就押在本王这里。等事情都理顺了,咱们再算总账。
先前那十几个状告乡绅地主的,你们也看见了。本王这段时间会‘全力’调查几位乡亲的冤情,可没时间管旁的事情了。”
几人互相一对视,就明白了徒述斐话里的意思——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有他在这里借题发挥,不停传调各地的乡绅地主前来闽州城等着过堂,让他们在底下放手施为就好。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众人拱手告辞。
这些琐碎的事情都结束了,天色已经全黑了,灵宝领着人给这办公见客的外书房点了灯。
“爷,今天还回客栈吗?”
“你这废话问的,不会去我住哪儿啊?后衙都被那些‘父母官’占着呢,我也不能睡这儿啊!”要是就他自己,身份也没跟百姓们揭晓,那是哪儿都能对付着歇着。
可既然已经打出来郡王的旗号,走到哪儿都是仪仗跟着、侍卫护着,徒述斐哪怕再怎么厌烦这些繁文缛节,也得端着些。
最后把一些公文处理了,让人安排驿站赶紧送去京城,徒述斐才算是结束了今天的工作,穿着常服,只打起半边仪仗回了客栈。
等的洗漱干净了,徒述斐终于安生的吃上了晚饭,才吃了一口,就忍不住夸了一句:“今天的菜还挺香的。”
徒述斐是没有挑食的习惯的, 只要做熟了,哪怕味道差一些,都能吃进去。
可再怎么不挑食,做了十几年的皇子, 每日里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养着, 饮食习惯也还是形成了。
这一路上, 他能吃干粮, 也能吃过火的糊饭,可最近还真就是眼前这一餐最合口味。虽说只是普通的菜色, 可架不住这餐饭实在对胃口, 便忍不住吃了两大碗饭。
等撂下碗筷,虽然还想继续吃, 可自己也怕积食,便摆摆手,让人撤下去了:“刚我还和湛金说,你们要是回来了,我有差事要用你们。既然回来了, 还藏什么?”
这话一出来, 门外就进来两个笑眯眯的少女, 正是先前留在青莲身边的奉砚捧墨二人。
两个姑娘如今又抽条了不少,看脸上的肤色,也知道没少在外面奔波。
徒述斐哈哈一笑,“得了, 咱们一屋子的人, 都黑到一起了!”
奉砚和捧墨也笑, 随后又数落湛金和灵宝,才两个月就让徒述斐这样又黑又瘦。
湛金灵宝哪里敢反驳这两位姑奶奶啊!只能无声的拱手讨饶。
等大家亲亲热热的说了一回话, 徒述斐才把两个人叫到了书房里,说起了正事。
“霍王府里的那些姑娘,你们要管起来。当然了,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有愿意从良立女户的,想嫁人的,还有想委身他人的,你们得划分出来。
既然封了花厝街,那就得给她们找活路。是纺织也好,绣娘也罢,你们想想。实在不行,还可以组织个文工团,就跟京城的戏班子似的,演出来还钱。反正别管做什么,我给你们撑腰,别让人走了回头路。”
奉砚和捧墨点头,一一记下了。
“里面有个叫水仙的姑娘,你们可以用一用。这姑娘有些特别,我觉得可以培养一下。”又说,“你们是从福州港来的?那里怎么样了?可受了影响?”
“不曾受什么影响,我们姐妹俩观察了小半日,港口的往来都很顺畅。也数了船只的数量和吨数吃水线,王爷您给添的乱压根儿也没起什么风波。”奉砚回答徒述斐的问话,还没忘记揶揄了徒述斐一句。
徒述斐笑着点了点奉砚,“促狭。”
捧墨抿唇一笑:“福州港本就是那位姓陈的老内监驻扎的大本营,是宗□□看着的,王爷你想多了。而且这位陈内监也有眼力见儿,我们动身过来的时候,听说福州港的花街也被封了。
王爷您把花厝街的事情交给我们了,我想着,这闽广两地,一个一个的,恐怕最后这些姑娘都要归了我们俩管,可对?”
“我和捧墨就是三头六臂,也顾不来这么多啊!爷,您可得帮帮忙才行!”奉砚见状,便给捧墨敲边鼓。
“怎么帮?”徒述斐发现,这俩姑娘出去一趟,是真的长本事了,对自己的态度也从“对主人”转化成了“对上级”。这是个好的变化,徒述斐打心底替她俩高兴。
“我们想借梨白素缨和沥泉竹节四个人,还想借您身边的罗纪将军和他麾下的一百人马。”
“你们这是打听过了,商量好了的是吧!”徒述斐身边的仪仗队和护卫队,也是调防之后才补齐的。两个小姑娘肯定是打听好了,这才提的要求。
奉砚和捧墨也没否认,笑嘻嘻的算是承认了。
“好,我写调令。”徒述斐半点没犹豫,就同意了。随后又说,“你们俩也是有正经官身的,虽然只是内府的官身,可我在这,你们就是替我、替朝廷做事的,不必觉得自己是女官就低人一等。谁敢给你们脸色看,你们就按规矩律法处置,不必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