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还能正常上街出行的人,那是少之又少,几乎是非必要不出门。好在乡间农户还在正常劳作,顶多就是闲暇时候念叨几句而已。
可也因为这样,还真逮住几个霍家的死忠漏网鱼。
其他州县虽然也因为军管而有些惊异,可也就是衙门口受得影响大些,其余各处也多是照旧。
一群县官老爷县丞老爷被徒述斐圈在闽州城得州府里不让走,一个个都悬着心,一会儿担心自己的官帽,一会儿担心自己牵扯上这次兵乱会人头落地,惶惶不可终日。
唯有闵州府的阙掸和吴良与众不同——他俩挨着南安王府比较近,这两三年里,多少听到些风声。所以他们不担心自己的官帽和自己的人头,他们担心的是自己九族!
徒述斐也不管他们,自己带着人一寸寸搜城,挖地三尺确保把所有霍家的后招都挖出来。
从囤积的兵甲粮草到搜刮的金银财宝,徒述斐的心火是越来越旺,恨不得立刻去牢里把霍元松那老东西千刀万剐了。
实在是霍家无法无天的程度太过猖狂了!
徒述斐最后还是压着怒火,把现在石光珠急需的一些兵器铠甲等物登记造册、点明数目之后,送去给南征军解燃眉之急。
又化出一部分好出手的金银,迅速差人赶往江南采购粮食。
除此之外,还有府衙里堆积如山的文书,徒述斐从三年前的开始看,发现这闽广两地简直就是自成一派的小圈子!
很多应该上告朝廷的事情,府衙倒是有驿传的底子,可正本压根儿就没能出得去闽地,直接“飞”到南安王府去了!
徒述斐气得在屋子里直跺脚,骂天骂地,捎带脚骂自己的亲爹脑子被门夹了,吓得湛金灵宝深了好几个色号的脸都又白了回去。
发泄过后,徒述斐无比庆幸自己亲自来了南方。不然朝中任何人过来,都可能会为了当今圣人的名声来捂盖子。
圣人登基日久,又有宗□□经营南方,怎么会不清楚闽广两地的情况到底糜烂到何种地步!
太子是通过种种迹象推测出来的——太子入朝不过几年时间,大部分的精力都牵扯在北地和江南,对闽广两地之事知之甚少。也就是前几年借着整肃江南,太子把人手插·入了这块天下粮仓,才多少听闻到先前并不知晓的许多隐秘。
说来说去,还是圣人的过错!若非他一味顾惜名声的捂盖子,又怎么会造成闽广两地百姓这些年的诸多疾苦?
过了一日,徒述斐询问百姓出首告状的情况,得到的答案也不满意——一个来告状的人也没有!
“百姓竟不信朝廷至此!”这一点徒述斐是没想到的。
霍家在南方盘踞的时间太久了,久到普通的百姓父祖几辈都看不见希望,根本不敢轻易冒头。哪怕心里再多的苦、恨,也怕这不过是一阵风一样的表演作秀,过后反倒要被报复!
不过半宿时间,徒述斐嘴边就因为上火起了一个大燎泡,红通通的特别显眼。
湛金和灵宝今日被陈内监抓了壮丁,去帮忙盘查各个衙门口的账目,回来就看见自家王爷这般,也想不出好办法来。只能去准备消火的饮食,连带说些俏皮话想劝慰一下徒述斐。
“行了,你们也忙了一天了,别光围着我转。也早些洗漱去歇着吧!陈内监他是还对我生气呢,你们替我多担待些才好。”徒述斐催着两人去歇息。
灵宝送了菊花茶来:“咱们也没多累,就是心疼爷你。”
“说起来,爷在京城百姓那里,是很有几分信用的,说的话也管用。也不知道这闽州城的老百姓都怎么了,怎么就不相信咱们爷呢?”湛金用细小挖勺挑了些药膏出来,敷在徒述斐的嘴角。
灵宝见徒述斐要躲,赶紧把人按住,方便湛金下手抹药:“爷也别躲。这是在外头,您每日里要见多少人处理多少事,顶着这个可见不得人了!也就一宿,保证就消了。”
徒述斐一想也是。若是在京中也就算了,自己日常不怎么出去,见的人有限,旁人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性子。
可在外面,自己代表的就是朝廷的脸面,必须体体面面的!不然自己之前骂人也不会背着人骂了,就是怕旁人见了自己那副模样,会以为自己是个只会无能狂怒的无能草包。
不过湛金刚才说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他之所以在京中名声很好,就是因为早年间自己做了几件替普通百姓撑腰站台的事情!
要想获得百姓的信任,就不能站得太高!要脚踏实地,甚至要低到泥地里去!
在得到百姓信任这件事上, 徒述斐虽然经验不多,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
可惜现在秋收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不然他身体力行,帮着闽州城周边的农户佃户们一起劳作抢收,人心换人心, 总能打开缺口。
不过秋收是没赶上, 但可以给鳏寡孤独劈柴挑水修屋顶啊!
然而徒述斐的这个想法就没能成行——陈内监看得实在太紧了, 压根儿不给徒述斐离开闽州城的机会!
这回陈内监也学聪明了, 把风险分给了徒亦宣、徒绍江两位宗室,又不知道用了什么话拉拢了李六, 给徒述斐来了个天罗地网插翅难飞——出来进去都有无数双眼睛明里暗里的盯着。
徒述斐扒拉了一番自己能做的事, 最后还是无奈的选择了扫黑除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