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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如今快要花甲之龄的徒怀慎听见脚步声,把手里的茶盏放下, 脸上带着点笑意看向了徒述斐。
“给太叔爷爷请安。”徒述斐进来站定之后就躬身行礼。
徒怀慎笑呵呵的看着徒述斐给自己行了礼之后, 就指着自己下手的位置示意徒述斐坐下:“今早上你父皇都和我说了。你这小子年纪不大心不小啊!”
徒述斐“嘿嘿”笑了两声, 算是认下了。
以前徒怀慎也没少和徒述斐打交道,像是以前这小子犯了错, 像是之前他砍了过继出去的小八的手臂的事情,就是圣人示意让自己从轻处理的。
从那时候他就知道,这小子是个杀伐果决的。可今天看来,他看的还不够深。他捋了捋胡子,眯着眼睛开口:“你实话跟我说,你对那个位置就没个想头?”
如今开国才百年,他们老徒家可不敢内耗。圣人可能心软,这时候就需要他这个宗正了。
徒述斐一愣,有点惊讶。过了足有三息,徒述斐才吐出了一口气,坦荡荡的说道:“没有。”
想了想,徒述斐补充了一下,“若是有一天我想当皇帝了,绝对不在国有皇帝的情况下去争夺,而是另外找个地方。”他掰着手指头算到,“像是东瀛、朝鲜,或者顺着丝绸之路往西方的大陆去。只要给我一支军队,我就能打下来自己当皇帝。”
这话天真的很:有现成的不要,偏偏要自己劳心劳力从有到无的去争抢,其中的变数太大了!但这话让宗正很满意,好男不吃分家饭,这孩子有志气,看来圣人的放心不是没道理的。
“这生意不会让你吃亏,放心,西北那头交给老夫,生产这些东西的环节还是给你的云晴庄。至于销售,你的店铺就不能独一份了。只有做大了,才能更好的控制北地的经济。”
徒述斐也不知道老宗正到底是个什么心思,直接就跳到另一个话题上来了。不过他知道轻重,一开始囤积也是为了最快速度的打开市场。如今情况有变,他也没有二话。反正他庄子上有他玻璃和香洗的补贴,庄子上的百姓总不会吃亏就是了。
大体的事情都说好了,中间还有一些细节也不是一时半刻能说的清楚的,徒怀慎带着徒明迅留了徒述斐吃过午饭,就把人送走了。
等徒亦迅送了徒述斐回来,正看见徒怀慎慢悠悠的喝消食茶呢。他带着点担忧的说道:“六弟虽然现在无意,可未必将来还会这样想。”
这说的是徒述斐一进来就被问的那个问题——他是否有意江山宝器?
徒怀慎摇头:“你看得不够清楚。你来说说,他不声不响的做了这些事情,可在朝中可有朋党依靠?”
徒亦迅摇摇头,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手底下有人,都是陛下和娘娘给的,要么也是太子殿下给的。除了两个才中了举人的子弟,和几个弘文馆的同窗,再没有要好的了。我之前还有些疑虑,但今天彻底明白了,他这是一开始就自己把自己的念头给断了。”
徒亦迅立刻明白过来了,也对这个堂弟更加的重视了。易地而处,他可不认为自己能抵抗得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诱惑,偏偏这个堂弟在圣宠加身、心智足够和野心匹配的情况下断了自己的念头,由不得他不佩服。
“你今后要好好和这孩子相处,虽说你们的辈份一样,可我记得你小儿子也就比这孩子小了一岁?要是后辈没有看得上眼的,你之后这宗正的位置就是他的。”
徒亦迅知道这是太叔爷爷的双保险,免得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宗正被有私心的人弄去,到时候就不好制约宗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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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秋闱放榜之后,靖安侯因为高兴自家孩儿高中了亚元多饮了几杯酒,结果第二天就起不来床了。
大夫说是偶感风寒。这要是放在一般人的身上,稍微吃上些苦汁子,好好将养一下也就没事了。
可偏偏靖安侯本身身子骨就不太利索,年纪也大了,这一病竟然把沉疴旧疾都给激出来了。后来服了些虎狼药来做急症救命,总算把命给抱住了。
但大夫也说了,他本就元气不盛,如今又伤了根底,到底对寿数有碍。
靖安侯可怜自己的独子林海如今不过十三岁的年纪,若是自己去了,恐怕人走茶凉,今后便要一个人在宦海钟沉浮挣扎了,便想着要给孩子找一个强有力的岳家。将来把自己的人脉交给孩子,再加上岳家提携,孩子自身的才华也不差,总能不让林家真的五世而斩就是了。
这一天里,他就把林海叫到了自己身边,说是要给他行加冠礼。
林海听到父亲竟然这么早就打算给自己加冠很是不解:“父亲,儿子才十三岁。现在加冠是不是早了些?”
“不早了。”靖安侯把林海那是当眼珠子一样的疼的,自己寿数有碍的事情也并未告诉他,而是叫了老妻上京来。“如今我儿已经中了京师的亚元,出门行走总不能连表字都没有。可有了表字不加冠也不太像样,索性这次就一齐办了。”
林海是个至孝的,听靖安侯的话有理有据,自然是同意了。
于是乎金秋九月里,林海就被靖安侯带着开始参加一些宴席宴会的。等到十月里头靖安侯老妻进京了,便打着赏菊的旗号开了宴席,请了各家的夫人带着姑娘们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