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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看徒述斐来了,脸上的怒容收敛了一些,语气温和了不少:“小宝……斐儿,你明日去兵部看看。”
怎么没头没脑的忽然让自己去兵部?他才十岁不到,也不是该轮转六部的时候啊!
太子大概看出了徒述斐的困惑,微笑着开口:“别多想,只是叫你明天去玩上一天罢了!到时候你四皇弟和五皇弟也会陪你一起去。”
徒述斐心里猜测着,这兵部是要出什么幺蛾子了。四皇子徒述宏还好,五皇子徒述亮纯粹就是个炸雷。去兵部玩,还带上这人,徒述斐总觉得不对劲儿。
这样一想,徒述斐就把视线转向了圣人:“父皇要做什么,总要让儿臣知道一下才好。没得横冲直撞的,坏了父皇的设计。”
“覃儿,你来解释。”圣人有些疲惫的捏了捏自己的睛明穴,然后就闭目养神起来。
二皇子徒述覃点头,开口道:“今年年景不好,我朝南方还好,只是北方因为雨水少的关系,有不少地方的百姓都不能果腹。这点从六皇弟在京郊收留的那些难民就能看出来。”
徒述斐倒是没想到,徒述覃竟然这般当着他的面给他上眼药。不过他只是咧开嘴,龇着牙对徒述覃露出一个笑容来,也不反驳,全当没听到一样。
徒述覃看徒述斐没有太大的反应,既没有急急的争辩也没有矢口否认,反倒是默认了下来在京郊养人的事情,对徒述斐多了几分郑重,有点明白为什么父皇要这般安排了。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道:“我朝北方受灾,尚有南方诸省支援,可北地胡虏们可就没有了!如今还是冬季,来年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变成定然有一场战事。”
徒述斐点头,不敢像和石光珠说话一般催促或者插嘴。虽然徒述覃说的情况他都知道了,可还是只能耐心的等着徒述覃说着始终不到重点的话题。
“父皇托六皇弟的福,今年国库丰盈不少。特批下了白银五十万两作为西北边军整军军费,购置粮草衣物,替换武器弓箭。我户部如今已经将衣物粮草等购置完毕,只是武器等物,却交给了兵部。”
徒述斐听到这里,本諵楓来就挺得笔直的后背好像又拔直了些,他心里清楚,肉戏来了!
果然,徒述覃紧接着就说:“本来应该是实发实数的东西,因为各部漂没只有一半的数量。粮草还好说,御寒的衣物却不能以次充好。这些尚且如此,兵部却用着些霉烂了的武器来调拨给西北边军,且数量只有批文中数量的三分之二。”
“父皇是希望我闹一闹?”徒述斐也不听徒述覃说下去了,直接就对着圣人道,“是因为南安家还是西宁家?”
“与你不相干的。”太子看徒述斐问出这句话之后,圣人看向徒述斐的眼神不对,赶紧就给了徒述斐一个揉头,“小人家的,怎么好奇心这么重?当心长不高了。”
徒述斐被太子一揉脑袋,知道自己失言了。也顺从的跟着太子作戏:“左不过就是那么几家不安分的,平白的想着从咱们徒家人手里占便宜。除了他们还能是谁?父皇不是把其他的人家都握在手里了?只有手指头数得过来的人不在京里,父皇要兼顾着天下各地的事情分不开身来,不然早收拾他们了。”
这番话看似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可其实也是在想圣人示意,他的行为都是因为圣人故意展现出来的行动得出的推测,又稍微恭维了一下圣人。
圣人点头,早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聪慧,自小就通透,如今看来也没有伤仲永的表现,这让圣人心下很是满意。
“水至清无鱼,朕腾不出手来收拾他们,倒是纵得他们越发的没有节制了。”圣人像是自省一般,说完话还叹了一口气。
二皇子道:“父皇很不必如此自责,您身担天下,每日里千头万绪的,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若是您如此呕心沥血还觉得不足够,那儿臣倒是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算是足够了。”
“父皇,你明日里让我怎么闹?闹到什么程度?”一看二皇子这话让圣人眉开眼笑了,徒述斐赶紧插嘴进来,打断这父子二人的情感交流,“是要儿臣让兵部把好东西都掏出来吗?”
“你尽力就是。如今西北才是要紧的,等此役过后,朕再料理这些不识好歹的人。諵楓”轻重缓急,圣人也不急着动手。终归这些人是要撸下来的,趁着这次机会,他也好捋捋这张网。说不得,多年布置下来的先手,就能借着这件事一举而成!
十七年了!圣人细细数来,自己登基也十七年了。用水磨的功夫花了将近六年的时间,把先帝留下的烂摊子从泥淖中拽了出来,让民生有了改进;又花了将近五年,把世家的能量消磨到最低;可世家倒了,寒门里又有败类蹦达起来了!
圣人平衡着寒门和勋贵之间的实力划分,又在勋贵内部分化他们。既不能让一家独大,也不能让功臣寒心。其中的种种,不足为外人道。
他不能让江山的根基坏在他手里!相反,还要不断的填补这有些被虫巢蛀坏了的社稷堤坝。有时想想,还真有些心累。
“行了,天色也晚了,你们都回吧!”
圣人都开口了,太子等人自然不能继续留着。等出了御前殿,徒述斐也补上太子的车辇,只趴在车架上拦着太子不让上车,抱怨道:“你们一个两个的,自己不方便出面,就拿我当枪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