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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三人成虎,这话一点都不错。加上史氏用水磨的功夫给贾代善烙刻下了贾赦顽劣的印象,又不显山露水的情况下不是的加重这种心理暗示,所以尽管贾赦如今离家一年多,虽没有才名可也被人成为勤恳,却仍然是贾代善心里“顽劣不堪”的样子!
史氏本来是想要让贾赦和徐氏生分些,好戳徐氏的心肝的。不得不说,她摸徐氏的软肋摸的很准。
可是今日里阴差阳错的,就这么浪费了。本来也没什么,明天还有一整日呢,再不济,也还有下次休沐。史氏心里肯定,自己总会得手的,贾赦对她的濡慕,她这个做母亲的再明白不过了!
所以虽然心里有怒,史氏也不很着急,只是起身的时候猛了,伤了还不稳当的肚子,这才有了后来荣禧堂的这场乱。
“赖家的,你来说。”徐氏看贾赦服了药,也有精神处理别的事情了。她坐到了贾源的身边,立刻就开口问话。
“老太太,当时太乱了,奴婢只顾着太太,哪里会错眼分神去管这些人?”
“老爷——”徐氏不去看赖家的, 心里却已经给她定下了去处,而后才转向贾代善。
贾代善听见母亲没有喊自己“儿子”,而是用了“老爷”,冷汗立时就下来了。这可比之前父亲对自己的诛心喊叫还要让人背后发麻!
“你好大的官威啊。”
“母亲……儿子错了!”贾代善是真的后悔刚才自己踹贾赦那一諵楓脚了!一开始是心疼儿子, 毕竟是自己的骨肉, 虽然顽劣了些, 可贾代善对贾赦还是有爱的。
那一脚更多的也是怒其不争:小小年纪就不遵孝道, 往小了说会被人戳脊梁骨,往大了说那是一辈子都会被毁了!他当时也多是激怒, 因为恨贾赦不争气!
“你也不必说自己错了。自来赦儿就和我一起, 我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内宅妇人,比不得你们男人位高权重, 为了几句奴才的挑拨就拿自己儿子撒气。”徐氏也不管贾代善,就这么自顾自的说。
荣禧堂也不是没有她的人,不过是刚发生的事情,怎么会问不出来?刚才问赖家的,也就是想看看这奴才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罢了!
贾代善把头都快低进地里了。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 徐氏心里有气有恨, 可看见这样的儿子心里也还是心疼的, 便叹了一口气不说话了。
贾源拍了拍徐氏的手才转向贾代善:“你也不必请罪。老子教训儿子没什么错处,错在你下手没有轻重!错在你听了几个下贱奴才的话却不信自己的儿子!”
还跪着的其他“下贱奴才”听了贾源的话,心里都是一凛,只是还带着点侥幸, 觉得老太太自来不插手太太屋里的事情, 这回应该也是一样。
“老太爷!老爷!”贾家如今的外院管事林择好让自家媳妇煎来传话。
“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贾源不耐烦的斥责了一句, 多少有点迁怒的意味。
林择好家的跪下来:“给主子请安,门房传来话, 说是六皇子殿下已经进门了!此刻该是到二门了!”
刚才还怪林择好家的太慌张的贾源,此时被惊得站了起来。愣了一息之后,转头看了一眼徐氏,虽然没说话,可眼神分明就表达了“我没听错吧”的疑问。
徐氏微微点头,也跟着站了起来,先是拢了拢自己的衣衫算是正衣冠,而后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儿子:“你也起吧!到底是一家之主,当着六殿下的面不能视力。”
贾代善这才又叩了一叩,站起来也整理自己的衣衫。
徒述斐没进荣禧堂的大门,就看见贾家如今站的起来的三个主子站在荣禧堂外头迎接自己。他也不自矜身份,快步上前:“老公爷老夫人,还是先带本殿去看看贾赦吧!”
至于贾代善,对不起,徒述斐现在不想理他!所以贾代善连徒述斐的一个眼神都没得着,就这么被晾在冬日的寒风里,眼看着徒述斐一点避讳都没有的进了荣禧堂。
“贾统领。”徒述斐和贾源徐氏进了荣禧堂之后,贾代善有点讪讪的站在门口。正心里有些因为六皇子的无视不是滋味呢,就听见身旁有人问好。
石光珠对回过身来打量自己的贾代善拱手,又问了一声好:“贾统领晚上好。六殿下也是担心贾赦,请您多担待些。”
徒述斐看到昏睡中的贾赦,眉头皱了起来。虽然王太医说贾赦吐血其实是把积压的淤血给吐了,免得陈血留在内腑对五脏造成伤害进而影响寿数,可吐血这件事,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心惊肉跳!
贾赦如今一点也没有平日里那傻呵呵二兮兮但是活蹦乱跳的样子,昏沉沉的躺在软塌上,脸色算不上灰败,可也不是今天分别时候那健康红润的样子。
大概是身体里有些炎症,如今贾赦的体温有点升高的样子,嘴唇也有了发白干燥的迹象。
“你这个笨蛋!小受大走知不知道?”徒述斐伸出一根手指头,狠狠的戳了贾赦的脸一下。“哪里有长辈会如同畜生一样真的对自己的孩子下狠手?那都是做出来的样子罢了!便是自身有什么不对,长辈也是希望孩子躲开的!否则受了严重的伤,损伤了身体,岂不是更大的不孝?”
贾赦昏迷着,徒述斐这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的话肯定不是说给贾赦听的。后进来的贾代善被“如同畜生”了一回,心中有气却不能发,很是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