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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星回站在原地,看向走廊外翻涌的厚重云层,一时出了神。
班主任递来改好的请假单,诧异喊:“宴星回,发什么呆呢?”
宴星回转回视线,接过请假单,木然道:“我知道了。”
一个早晨过去,宴星回把手机放在抽屉里几乎没松过手,时不时拿出看一眼有没有什么消息,浑身萦绕着焦躁不安的气息。
大课间的时候,姜棠作为数学课代表发上次随堂测验的卷子,将属于春霁的那一份卷子放在她的桌面上,用书压着卷角避免被风吹走,又来到宴星回和卓一的桌前。
姜棠神色有几分犹豫,还是问:“春霁请假去哪儿了?”
宴星回心不在焉地盯着手机,被卓一别了下胳膊才转来视线。
姜棠重复了一遍问题。
宴星回道:“我不知道。”
“你们不是住在一起吗?”姜棠问,“她和我走都会给你留纸条说一声,为什么你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卓一在旁边应声:“他俩也不是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的,春霁临时有事,宴星回不知道也正常。”
姜棠抿了抿唇,没再继续追问,转身继续分发试卷。
一道思绪闪过脑海,宴星回恍惚一瞬,手指缓慢紧握,骨节用力到发白,道:“我知道了。”
卓一问:“知道什么了?”
“春霁对姜棠的态度……和对我的态度是一样的。”宴星回声音艰涩,“要不是我想起了一些往事,又一直追问,她对着我也会隐瞒。”
就像是她和方澍起冲突的那一天,写在纸上的话。
[是意外。]
[是小事。]
[不需要担心。]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她咽下求救,独自解决。
她当然会保护好自己,是因为她早已习惯将别人排除在危险外。
包括他。
“她骗我……”宴星回面覆薄冰般冷肃,嗓音透着寒意,胸腔中好似有一股烈火猛烈烧灼,手背绷起凸起青筋,无意识地将卷子揉皱成一团,“她明明答应我一起面对的。”
一边信任着他,收了满身的尖刺露出毫无防备的模样,一边毫不犹豫地抛弃他独自面对危险,从未考虑过他会怎么想、怎么担心。
窗外炸响一声轰隆闷雷,冷风凛冽呼啸灌入,吹得教室里课本纸页翻飞,有几点雨滴啪嗒砸落在窗上。
课间讨论声变得热闹几分。
“是不是要下雨了?”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雷暴雨吧,我忘了是蓝色还是黄色预警了,总归不停课。”
“听说要持续两周,好烦,一到雨天衣服就晒不干……”
宴星回被雷声打断了思路,如梦初醒般猛地站起来,眉眼间染上焦急,就要往外走。
卓一跟着起身,拽住他的手臂,问:“你要去哪儿?”
“快下雨了,”宴星回语气平静,抽出自己的手,“我要去找她。”
“你都不知道她在哪儿你怎么找她!”
后面拉扯的动静有些大,叫整个教室都瞬间安静了下来,向他们投来惊诧的视线。
两声笃笃敲门声倏地响起。
方澍站在后门,神色难得正经,对上宴星回的视线,下颌往外一扬,示意人出来。
宴星回心脏突突直跳,快步走出教室,问:“有消息了?”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没什么人的位置,方澍停步道:“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宴星回道:“坏消息。”
“他们去了城西,老城区的巷子错综复杂有监控盲区,中途还有□□扰乱视线,春霁手机关机,简单来说,人跟丢了。”
好似有一股寒意从心间升起,蔓延向四肢百骸凝结成冰霜,宴星回被摇摇欲坠的一线理智拖拽着,竭力冷静问:“好消息是什么?”
“我让人改装过春霁的防身电击器,在里面偷放了微型定位器。没充电的前提下大概能用48小时,每半小时自动定位一次,最后两次发来的位置都在学校附近。”
宴星回一时不知道该追究方澍私自放定位器,还是该震惊怎么绕回了学校,春霁现在具体又在哪儿,无数混乱的思绪冲击着,耳间嗡鸣,说不出话来。
方澍补充道:“但我不清楚春霁是随身带还是放在书包里,如果是放书包里,可书包可能会被夏奕半路丢下。”
“应该是在她的书包里。”
宴星回和方澍一怔,回过身,看到几步外的姜棠。
姜棠眸色复杂,道:“如果她随身带着,上次在实验楼里打碎了杯子,就不会自己藏起一片玻璃碎片防身了。”
通灵
嘈杂的声响好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淅淅沥沥的雨声、轻微的震动脚步声、缥缈如云雾的谈话声和隐隐约约的喵呜汪叫如杂乱丝线缠绕交织。
春霁缓慢地睁开眼,满目黑暗头痛欲裂,唇间贴着胶布, 手腕轻动,传来一阵紧勒的绑缚感。
这是哪儿?
春霁身处受限的狭窄空间, 身形蜷缩, 连伸展的余地也没有, 指尖艰难地摸上顶端,触碰到类似编织布的触感,划拉出一道声响。
行李箱?
“醒了吗?”
一道声音自上面响起, 春霁听出是夏奕。
“我需要见一下客户,先辛苦你在这儿藏一段时间。”夏奕声含歉意, “不要乱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