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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脚步声接近,叫宴星回刚伸出去的腿又缩了回来。
春霁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撑在地面上的纤白指尖微微蜷缩,竭力平复着呼吸。
半昏暗的光线下,两人的脸凑得极近,互相注视的澄澈眼眸好似湖面倒映着彼此的身影,呼吸几乎交缠。
太近了……
狭窄的空间里,白茶花般的清幽香气如藤蔓般席卷而来,缠绕周身,宴星回愈发不自在,视线逃避般往下落去。
女孩纤长天鹅颈蒙上一层淡淡的红,交错的v领校服露出一小片平直的锁骨,雪白的肌肤沁着细密汗珠,边缘缀着一颗淡红的小痣,正随着肌肤的起伏而盈盈颤动,好似一点凝着露水的朱红花蕊,让人挪不开视线。
宴星回低垂的黑睫颤了下,喉间因高速奔跑后生出一股难耐渴意,脊背抵着冰冷的隔板,降不下燥热的体温,好似有一股沸腾岩浆在血液里流动。
万籁俱寂间,只听得见胸腔里擂鼓般咚咚急遽心跳声。
春霁倏忽又靠近了一分,视线专注,抬了手,拨开他额角的碎发,柔软指尖擦碰过上面一道极淡的伤疤。
宴星回一惊,下意识仰头躲开,后脑重重磕上后面的挡板,发出哐当的一声重响。
廊道外远去的脚步声倏忽停住了,立刻转向这边在教室的后门停下,哐哐两声拉着后门,没拉动。
宴星回心跳猛地加速起来。
春霁也意识到是自己做错了事,脸上流露出懊恼的神情。
教室外的脚步声从后门走到了中间,头顶传来声响,是有些生锈的玻璃窗被拉动的呲拉刺耳动静。
春霁和宴星回同时屏住了呼吸,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滚烫的手臂和腿相贴在一起,生出难耐的燥意。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轻微的风声,和附近篮球场传来的隐约呼喝声。
一阵手机语音铃声如晴日惊雷倏地炸响。
宴星回神经紧绷,下意识按住自己的手机,看到毫无动静的屏幕才后知后觉那道铃声是从外面传来的。
年轻老师的声音在外响起:“啊开会?哦哦主任不好意思,我忘了,我这就过来。”
伴随着变小的说话声,脚步声快速离远。
宴星回背上隆起的肌肉一点一点放松下来。
他低声道:“你先出去。”
春霁点点头,跪坐太久的膝盖有些发麻,刚站起来就又往下跌去,脸撞进少年坚实灼热的胸膛间,鼻尖一酸,疼得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呃唔。
宴星回眼前一黑,被白茶花气味砸了个满怀,还没来得及推开人,又愣住了,低头问:“你刚发出声音了?”
春霁的鼻尖撞得红彤彤的,眼眸里蓄满了薄薄的水雾,望着他,神色有点委屈,像在指责他胸膛硬。
宴星回:“……”
她委屈什么,他还没生气自己被撞了呢!
春霁这回扶着桌边小心地站起来,拍了拍裤腿上沾着的灰,宴星回捡起地上的本子,出桌底后递给她。
怕老师又回来,两人迅速离开了实验楼回了班上,留教室里的是走读的学生,大半都在趴在桌上午休。
卓一坐在座位上改数学卷子上的错题,看见宴星回进来,诧异地以气声问:“去哪儿了?”
宴星回不自然地道:“没去哪儿。”
卓一下意识往后看了眼后座的春霁,有些不大相信。
宴星回坐在座位上,心不在焉地打开浏览器,搜索:哑巴会发出声音吗?
网页出来一排排结果,宴星回突然回了神——不是,他在搜什么鬼问题呢?
但网页都转出来了,宴星回耐着性子迅速看了遍,感觉和春霁的情况都不大像。
他想了想,给家里的司机发消息:[陈叔,我妈有提过什么时候去医院一趟吗?]
陈叔回:[宋老板没说要去,但说过这周六让我送一个小姑娘去二医一趟。]
午后燥热,窗外树影摇晃,传来声声聒噪蝉鸣,春霁听得也生出几分倦意,打了个哈欠,伏在桌面上开始休息。
宴星回往后一望,就看见春霁伏在桌上的毛绒绒脑袋,几缕翘起的发丝被金光照得近乎透明,半边脸颊被柔软的手臂挤得微微嘟起,长睫投下淡淡的阴翳,唇瓣淡红,睡颜秀美恬静。
宴星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额角的伤,转头给卓一发消息,问:[我头上的伤很明显吗?]
卓一收到消息,微挑了挑眉,回:[你那头上的伤不是早好得差不多了吗?还被头发挡着,谁注意得到?]
宴星回忘了头上这道伤是什么时候来的,好似是很早之前就存在的一道擦撞伤痕,比周围的肌肤略微浅白,就算撩开碎发,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要不是春霁碰他的额角,宴星回已经许久想不起这道伤了。
极短暂的午休时间结束,数学老师占了第一节 的体育课继续评讲卷子,整个班充斥着午睡初醒的萎靡气息,直到下课铃响,班主任抱进来一箱雪糕,整个班爆出激烈的欢呼,沸腾的声音似要把教室顶给掀翻过去。
班主任伸指嘘道:“安静!安静!别让其他班听到了,是许老师托我帮忙买的,给你们的补偿。”
班长和几个数学课代表上去开始分发雪糕。
纸箱里的雪糕五颜六色的,都是不同的水果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