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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的丧仪还没举行完,战争一平息,安扬和安恒今夜又赶回桐京去了。
丧仪期间,所有的臣子都会暂时在皇宫住下。
两人赶到京城的时候,还是丑时,还能再睡上一会儿。
安恒太过疲惫就先去休息了,安扬躺在龙榻上,还是有些不适应,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终是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出了房间。
“陛下。”守着寝宫的门口的两个将士朝他行礼。
“嗯。”安扬轻应了一声,走下台阶,还没走几步只见身后传来一道着急尖锐的声音。
“陛下这大半夜的是要去哪?奴家陪你一起去吧!”
安扬回头只见一个年轻的太监急匆匆的赶过来,顿时想起了往日父皇和身旁的老公公,怔愣一瞬。
“不必了。”
对方还想说些什么,安扬当即打断道:“朕就是想一个人随便转转。”
那太监见他如此坚决,将口中的话咽了下去,迟疑道:“好……那奴家就退下了。”
见他离开了,终是没人打扰了,安扬放松了片刻,倏然想要回到原来的宫殿看看。
皇宫里很大,他走了不知道多久,最后才终于走到了。
明明才没离开多久,宫殿此时却看起来破败了许多,像是荒废了很多年的地方。
安扬一想起又将尤泗扔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心中顿时愧疚了不少。
今夜已经很晚了,也没有月光。
宫殿的门已经关了,他慢慢地走上了台阶,抬手拉起门环扣了三下。
等了没一会儿,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大门被打开了。
安扬看见那道熟悉身影,轻笑了笑,语气不自觉地轻柔。
“四娘……我回来了。”
“陛下!”那宫女一看到是他,下一瞬便吓得跪到地上行礼。
安扬看清面前的人不是尤泗,脸上的笑容一僵,怔了怔才敛起笑意。
“……四娘是睡了吗?夜深了,那我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那宫女担忧的看着他,刚想说些什么,听见他的话,又低头止住了嘴。
“那我明日再过来看她——”安扬话还没说完,刚要转身,从门缝中只瞧见那院子里常青树下落叶堆了许多,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里有些不踏实。
“等等。”安扬皱起眉头,推开了门走进去:“朕还是想去看看她。”
那宫女脸色一僵,根本不敢顶撞他,只能任他进来了。
安扬都没抬眸看她一眼,当即脚步匆匆的往尤泗的房间走,心脏慌张的砰砰跳着。
那宫女连忙从地上起来跟过去。
安扬走到了房间门口,好声好气的敲了半天门,里面没有一声回应,心中越来越慌,最后一脚踢开了房门。
只见里面全是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心脏那一刹间猛地一沉。
不可置信的走进去看着空无一人的床。
明明十几年都等了,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
“四娘人呢?!”
安扬周身气压低得可怕,攥紧了拳头,回头看着门口的宫女,声音带着怒意。
那宫女顿时吓得跪倒地上,声音颤抖道:“尤泗娘子今年已经到了出宫的年龄,前些日子便离开皇宫了,听说等禁娶嫁的期限一过便要嫁人了……”
宫女还没说完,只见那人气到发抖,抬手拿了一旁的茶杯狠狠砸到了地上。
白瓷茶杯猛地砸到地上,瞬间摔得粉碎,碎渣四溅。
安恒双手撑在木桌上,脑中一片混乱,胸口起伏的呼吸着,双目猩红,声音彻底哑下来:“……她怎么敢!”
不是说好了要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吗?!
他对她那么好,穿戴首饰从未亏待过,为何还是留不住她?!
“陛下息怒!”那宫女轻声劝道:“……这是宫规,谁都改不了的。”
“朕现在就要出宫!”安扬黑着脸下定了某种决心般,立即脚步匆匆的朝宫殿门口走去。
粗鲁地一把推开门,只看见一群禁卫军举着火把着急的跑过来,看见他后连忙高兴的喊道:“找到陛下了!”
那些人立即行礼,恭敬道:“参见陛下!”
“朕今夜要出宫!速速备马!”安扬皱着眉严肃道。
那领军之人闻言一怔,还未说什么,一群人又匆匆赶来了。
“陛下不可呀,明日丧仪的安排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太监为难道。
“朕今夜要出宫!”安扬见众人没反应又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
“请陛下息怒!”众人见他动了怒,连忙全都跪了下来,又说了一遍。
“请陛下息怒!”
“……”
安扬站在宫殿门口,看着跪在台阶下的臣子侍卫,第一次感到了如鲠在喉,不得下咽的滋味。
这皇位还是太沉重了些。
肆拾贰
夜色渐深, 牢狱中不合时宜的响起了一阵十分清晰的脚步声。
沈春警惕的张开眼定定地看向走廊的转角处。
虽然她知道来的人是谁,但是来了不止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