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安扬看着他对自己都如此狠心的下得去手,心中不由的对他敬佩了几分,道:“你也大可以对自己的身体心软一些。”
裴续顿了一下,沉声道:“……若非这样,她恐怕不愿来见我。”
安扬回想了一下辜烟的神情:“你倒是猜的不错。”
裴续想起方才还未同辜烟待多久,却被这蛊毒打断了,皱眉问道:“这蛊毒不是喝药解了吗?”
安扬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没好气道:“喝药?那大夫开了几副药,你才喝了一次,如今还将身体搞成这副样子,能解了毒才怪!”
“……”
安扬想到了什么,又说道:“方才已经派人将处置你的消息放出去了,到时候再从牢中挑个罪大恶极的人替你受刑,景国应当不会疑心是你在帮我,从而会依旧按原来的计划行事。”
那人轻“嗯”一声,神色没有太大的起伏。
安扬继续道:“那日后为了避嫌,你便要换个身份了,我先前听说宴稍这个名是先景王给你取得,裴续才是你的原名?这名有多少人知晓?”
裴续沉默几秒,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随后轻蹙起眉:“……换个名字。”
“你倒是不嫌名字多。”安扬叹了口气,随后懒洋洋的起身便往门口走:“罢了,你决定好了再告知我便好了。”
“把她带回来的那群人都杀了吧。”裴续见他要离开了,冷淡的吩咐着,忽然想起来什么,顿了一下,又道:“等等……就这么杀了还是便宜他们了,那么就慢慢来,今夜先让他们去滚个钉床看看。”
安扬听着他面无表情说着这种残忍的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想着,景国人果真都是冷血的疯子。
他还未出声,只听见对方继续道:“大安应当立一条保护女子的律法。”
安扬怔愣一瞬,随后反应过来,正色道:“你以为立一条律法如此简单?百姓们很难同意的。而且若是她们都早些嫁人,安安分分的待在家中又怎么会需要这种律法?”
裴续听见此话脸色直接沉下来,声音极冷:“照你的话来讲,女子清白受辱是她们的错了?分明清白是你们强加在她们身上的,折辱也是。”
安扬闻言一顿,又道:“……无论如何,法者,从来都是由强者定夺,男子生来便是强者,自是应当遵从男子意愿,女子若想摆脱束缚,她们中也得先出强者改变现状,否则,皆是无稽之谈——”
裴续冷声打断道:“大安若是想维持男尊女卑的现状就必须保护好那些女子,否则她们不满足现状之时,自会出现强者,到时候你们应当如何?”
安扬闻言一噎,想不出反驳的话,忽然一个将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单膝下跪行礼。
“发生了何事?”安扬皱起眉,冷声问道。
“请二殿下速速回桐京!陛下驾崩了!”
叁拾贰
景国军队还在大安境内, 此次回桐京,敌军很可能会趁着丧礼期间再次进攻。
裴续昨夜同他说边境那边急切需要支援,否则安恒他们两人撑不了太久,很可能不能活着回来, 但此时派军队过去势必会受到外头敌军的阻拦, 此事还未解决现如今又多了一事,原以为终于可以安稳几天的, 却又要开始动荡了。
安扬交代裴续留在阰城防守, 然后连夜骑马匆匆往桐京赶过去,中途同安排好的人换了马, 骑了一天一夜最后才赶到皇宫。
他回到寝宫打算换一身白衣,路过院子时习惯性的朝里看去, 院子里仍是满地的枯叶, 但这次却没有看到以往那道蓝色的身影,心中有一瞬的慌乱。
安扬顿住脚步, 正疑惑着,此时一个宫女恰好从他身旁经过,在他面前恭敬的行礼。
“二殿下。”
安扬沉着脸蹙眉, 凉凉的瞥了她一眼,问道:“四娘呢?”
“尤泗娘子她……她……”宫女闻言一惊,将腰弯的更低了,支支吾吾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
“……罢了。”安扬本就着急要走, 此时听着极为烦躁,没耐心的挥了挥手让她走了,想着不在这里应当是在忙着丧礼的事。
他顿了顿, 又道:“四娘若是回来了,你同她讲一声, 她是本殿下宫里的人,自有本殿下护着她,不必总是任其他宫里的人欺负什么也不说。”
那宫女听了这话,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随后还是忍了忍,回复道:“……是。”
安扬换好衣服便出了寝宫,转身急匆匆的便往宫殿去。
他赶过去时遗体已入殓,梓宫已经移到了攒宫,宫殿里点着大量的烛光,文武百官在跪在灵柩前哭悼。
安扬刚走到殿中,只见平时一直陪在安谦的太监手中倏然走出来,拿着一道诏书,神情严肃大声喊道。
“二皇子安扬接旨——”
安扬神色稍顿,当即跪拜在灵柩前。
他有一种预感,这便是安谦那日承诺夺回阰城给他的奖赏。
—
“今日陛下会带着你们两个皇子去骑马,本宫需要你在考核中赢过你的皇兄,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