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已经十二月中旬了,今年这场战争怕是要比以往的更加寒凉一些了。
贰拾叁
冬日的清晨明亮的晚些, 卯时天还是黑沉沉的,长风拂面带着些许凉意。
军营中的气氛渐渐重新振奋起来了,将士们个个精神饱满的拿着长枪在训练场上训练,连邬过也终于面对现实, 情绪日益稳定下来, 却还是免不了低落。
已经半个时辰了,看着士兵们一个个在训练场上大汗淋漓安恒大声喊道:“晨训结束, 众将士可以去休息一会儿, 吃早饭!”
众人闻声当即表情严肃的拿着长枪立在地面上,身子站直, 齐声喊道:“是!”
说完,方阵队伍便分散开, 将士们陆续离开训练场, 安恒不紧不慢的跟在部队末尾同他们一起离开,却倏然听到前面的人在悄悄议论他。
“这大殿下若非是皇子, 怎么可能一来便是担任将军,年纪轻轻又无功绩的怎叫人信服他?”
说这话的是一个年级比他大十几岁的老将士,说话时声音也没有刻意压低。
“嘘, 小声一些,这周围可都是耳朵啊!”一旁的人闻言一惊,连忙着急道:“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不怕死啊?!”
“我说的本就没错!我们大安军的将士哪个不是身上都是伤痕累累的,哪个不比他经验丰富吃得苦, 他们仍然战斗在最底层,凭什么他大殿下一来便是坐在将军一位?!将整个军营交给这么娇生惯养的人你们服气吗?”
此话一出,一旁的人沉默了, 神情变得沉重下来。
安恒心沉了沉并没生气,垂眸沉思, 觉得对方的话也并无道理,他初来乍到应当要有所作为才能让人心甘情愿听从他的命令。
安恒停下脚步,正想着什么,忽然注意到余光一道人影神情紧张的匆匆向他跑来。
“大殿下!”
安恒正色道:“怎么了?发生了何事让褚副将如此慌张?”
褚和压低声音道:“敌方有异动,萧将军派我叫殿下回帐中商量对策。”
“好。”安恒当即点了点头。
褚和轻瞥了一眼不远处两道落荒而逃的人影,随后收回了目光,轻声道:“那咱们走吧。”
—
回到营帐中,只见一道熟悉高大的身影。
那人穿着银白色的甲胄,高扎起黑长发,双手拿着地图,正垂头认真思索着什么,侧脸轮廓线清晰好看,棱角硬朗分明,似乎是没注意到两人已经进来了,盯着地图眼皮都没抬。
“萧琛,发生何事了?”安恒先进了营帐,褚和跟在他身后担忧的问道。
“殿下,”萧琛回过神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顿了一下,随后转过身正对着他,回复的道:“斥候昨夜来报,景国的军队已经开拔了,应当是朝着浦关的方向来的。”
安恒道:“将浦关好好经营,必定是牢不可破,景国短时间想要攻破是不可能的,萧将军在担忧什么?”
“殿下恐怕不知敌方领军的是叶知声,是一个劲敌,心机深沉不可轻视,上次与他交战便是如此伤亡惨重,萧将军这是担忧敌方的战略不会如此简单。”
“两位副将便是死在他的刀下,还有邬副将的腿也是……”褚和咬牙冷声解释道,说着便攥紧了拳头。
安恒闻言沉默下来,确实是他轻敌了。
萧琛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道:“罢了,只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几日后便要出发了,殿下与将士们相处的如何了?”
他这几日一直忙着的战事,安恒适应军营的事情也就关心的少了,眼看马上就要大战,军心一定要稳。
安恒脸色差了些,顿了几秒,郑重道:“……他们是还不太信服我,不过放心吧,我有把握之后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听命于我。”
“不能之后,这几日便要解决,军心不能有一丁点动摇。”萧琛斩钉截铁严肃道,又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安恒怔了一瞬,还没开口,一旁的褚和便开口:“臣今日看到了有两个老将士在说大殿下的坏话。”
萧琛闻言脸色肉眼可见的骤然变得沉冷,黑眸盯着他,嗓音有些冷。
“他们骂殿下?”
安恒不知作何反应,只觉得十分丢脸,却想起两人的话又有些惭愧的垂下头:“算不得骂。”
萧琛看穿了他的心思,道:“殿下,你知道如果被骂的是臣,臣会怎么做吗?”
见他没有说话,张了张嘴缓缓道:“臣发现便会立即按军规处置,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萧琛,你和我不一样,你或许可以这样做,是因为他们认定了你,你是他们患难与共的将军,我只是一个顶着将军身份养尊处优的皇子,他们本就不信服我,若是这样做了只会更加动摇军心!”安恒抬头看着他皱眉反对道。
“你首先是一个将军,那就做好将军该做的事,其他一律按军规处置,不要被小事干扰,至于将士们认不认定你,只有上了战场才知道。”萧琛坚定道。
安恒愣了一瞬,闻言顾虑一瞬间缓解了许多,回神郑重道:“我知道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