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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烟不方便进门,便与裴续一同随着人群走到老婆婆家门口,走了没多久看见门口已经站着了一个人。
卖花的姑娘傻傻地站在门口看着屋内哭得眼睛通红,双肩控制不住地耸动着,抬手用胳膊肘用力地擦着脸上不止的泪水。
“没受伤吧?”
小姑娘正擦着眼泪,忽然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抚上了她的头,声音柔和。
对方哭腔一顿,错愣的扭头,认清是辜烟后下一瞬眼泪大股大股的涌出来,忽然一头扎进她怀里,紧紧的抱着她。
“阿姊,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小姑娘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语气里全是内疚自责。
“乖,不是你的错。”辜烟怔愣一瞬,心沉了沉,耐心揉了揉她的头地安慰道。
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可千万不要有事。
过了半个时辰,屋子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小姑娘已经被哄好了,此时已经哭累的靠着墙睡着了。
考虑到裴续身上还有伤,辜烟转身让他今夜先去租一间客栈休息,下一秒屋内的门便打开了,十几人哭丧着从里面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老中医紧跟其后神情颓丧无助,见到她后便喊了一声:“小丫头!翁婆婆想找单独你说几句话!”
辜烟心忽然猛地一沉,不知为何喉咙干涩一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脑子一片空白的往着屋里快步走过去。
屋里的人都离开了,眼前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翁婆婆脸色毫无血色地躺在草席上,见到辜烟走进来后疲惫地笑了笑,声音虚哑:“……好孩子,到这边来。”
“翁婆婆……”辜烟神情低落,声音颇为沉重,顺从的走到她身边。
“俺想请你帮个忙……”对方神情认真,语气里带着恳求。
辜烟担心的看着她,二话不说便答应了:“您请讲。”
“听说今日是你将俺促醒的……咳咳咳……咳咳……”老婆婆讲到一半忽然剧烈的咳了起来,有种要把肺咳出来的感觉。
“俺今夜累了,实在是想睡的紧,能不能帮我涂上一些草药水,这次俺怕睡得太久再让大家担心了,好不好?”
辜烟感觉到喉咙哽了一下,随机低头从腰间掏出今日制好装瓶的药草水,哑声道:“好……”
她拿着瓶子有些颤抖的抬手沾了一下草药水,然后轻轻擦到老人的额头上,从太阳穴一路擦到眉心。
老人终于放下心来,眉心舒张开来,沉重的眼皮撑不住的往下掉,轻声道:“麻烦姑娘了,俺想先闭眼休息会儿……”
辜烟说不出话,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继续默默地帮她擦着。
直到额头擦完了,辜烟抬手准备在老人的鼻前擦一些时,刚一伸手过去发现对方已经没了呼吸。
拾叁
辜烟从老人屋里出来走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了,走到二楼时发现一路上的房间都暗了,几乎都歇下了只剩下了她的那间房亮着,便放轻了脚步。
她心里本就沉闷的喘不过气,此时夜深人静没有旁人,一路上被强制压下去的负面情绪又慢慢涌上来引得眼眶有些发酸。
虽说今日才认识翁婆婆,但对方却将临走前的最后一件事情放心地交给了她,她学习了那么久的芳疗,除了老和尚以外很少有人像翁婆婆一样毫无条件的相信她能做好这件事情,她也一直地想要把芳疗学好,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辜负了翁婆婆的信任。
这还是辜烟第一次极其强烈地后悔当初没有选择学习中医,芳疗固然有它的价值,可当她眼睁睁看着翁婆婆一点一点在自己面前没了气息,她除了芳疗什么也不会做时,那种无能为力的窒息感将要将她淹没。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从前她学习芳疗只是想学一门本事谋生,然后和罗芸一同过更好的生活,可是现在罗芸离她越来越远,而且已经有人在她眼前离开了,她心中的信念忽然间就动摇了。
她知道她不应该只是为了自己,可她一个自身都难保的人还能怎么为别人?
辜烟想着神情越发地低落,一瞬间忽然感受到一种极为陌生的孤独无措感,鼻子也开始发酸,感觉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拼命的抑制它掉下来。
直到走到房间门口,鼻子酸的厉害,她实在没忍住吸了吸鼻子,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掉下来了。
辜烟强行压下了喉咙间呜咽声,又吸了吸鼻子,抬手扯着袖子擦眼泪,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拿钥匙开门的手也止不住的发抖,站了半天也没有打开门。
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吱呀”一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醒。
辜烟惊愕的扭头看过去,隔壁房门忽然开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房间里走出来。
她本以为所有人都睡下了,才有些肆无忌惮,没想到会被人撞见,一时间愣住,怔怔的看着他,眼泪滚滚从眼眶落下,一颗又一颗砸下浸湿了衣襟。
辜烟几乎是瞬间便回过神来,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便连忙扭过头抬手慌乱的擦起了眼泪,刚想开口给自己找个借口,到口的话却因嗓子哽得的难受一句话都说不出,半天才哑着声吐出一个字:“我……”
她说完便那个字没了声,垂丧着头本想着缓一下喉咙,下一瞬头顶忽然落下一道低沉温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