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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桌上的茶已经凉透了,裴续抬眸打算歇歇眼,忽然瞥见一旁听书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桌上睡下了。
今日忙碌了一天,当是十分疲惫了。
裴续见状神色淡然的放下手中芳疗的书,脱下墨色外袍严实的盖在在她肩上,不曾想对方此刻便醒了,轻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睁开眼望着他。
“……公子不看书了?”
裴续轻“嗯”一声,点点头。
“……那我们回家吧,今日实在是累的厉害,多谢公子的照顾,公子还重伤未愈可不要再染上风寒了,这外袍还是穿上吧。”辜烟从桌上坐直起来便想着将外袍还给他,下一秒却听到对方拒绝了。
“姑娘披着就好,这点凉风在下还是禁得住的。”裴续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
辜烟的手冻得有些发凉了,方才裴续拦她那一瞬,手碰到她时是温热的,确认对方身体无碍后,便没有再拒绝。
此时还是戌时,街道上还是十分热闹人来人往。
两人并肩走了约莫几尺远,只听见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公子,给小娘子买束花吧?”
两人听闻皆是怔愣一瞬,辜烟率先回头,打量着小女孩几秒,对方似是年已及笄,穿着破旧的长裙,手中捧着野菊花,神情真诚认真。
她身上还披着裴续的长袍,对方就站在她身侧,难免会让人误会。
辜烟弯腰笑了笑,语气柔和道:“为何不直接问我买?”
小女孩一本正经道:“可是我今夜卖出许多,都是公子同意了,一旁的小娘子才答应买的。”
辜烟闻言愣了几秒,随后又笑了笑,“别叫小娘子,叫阿姊,我便答应买你的花。”
“阿姊,好阿姊,买束花吧……”小女孩恳求的看着她。
辜烟信守承诺掏了些钱将她的花全都买了下来,直到那小女孩走远了,一旁的裴续回神开口道:“姑娘何须买这么多花,这花山上到处都是。”
辜烟思索了几秒道:“我并非只是单纯想要买这花,只是不想这孩子过早地便被灌输了男子掌权的思想,女子的一生并不是只有依靠男人才能存活。”
“这一点上,景国似是胜了。”裴续道。
景国女子的思想比大安要开放许多,女性的地位也几乎与男性齐平,就连在战场上也能看见女子上阵杀敌的身影。
“……的确如此。”辜烟并不否认这一点,早就听闻景国还有一位血洗疆场,杀伐果断的女将军,不知日后能否有机会能够见上一面,若是两国不对立的情况下,说不定两人能成为好朋友呢。
两人走着碰巧路过一个算命的摊子,那算命的男人年约四十,矮矮瘦瘦,神色从容淡定,直到裴续从他面前经过时,他嗖地一下站起身。
“公子请等等!”那男人火急火燎地走到裴续面前,一脸严肃盯着他,迟疑了几秒道:“我看公子眉心发黑,不日将遭血光之灾啊!”
辜烟一听就知道这是套话没放在心上,见裴续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笑笑:“这样啊……不知要在老先生这花多少钱才能化灾呢?”
“这不是钱的问题啊公子,你这——”那人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听见身后不远处突然引起了一阵骚动不知发生了何事。
辜烟顿了几秒,刚一转身便看见方才买花的小姑娘还有翁婆婆一同被马车撞倒在地上,小姑娘神色惊恐被翁婆婆护在怀中吓得眼泪汪汪,而翁婆婆却被马车撞晕了过去,地上淌着鲜血。
四周围观的百姓许多,车夫见老婆婆昏过去吓得脸色惨白,见也无法狡辩情急之下驾着马车要走了,只留下来一群对此打抱不平的百姓。
“这可是闹出了人命!这人怎么就这么跑了呢!”
“是啊!真是不负责任!一定要把他抓住!”
“老婆婆!老婆婆!你醒醒啊!”那小姑娘回过神来连忙扶助倒下的翁婆婆,哭喊着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翁婆婆的儿子许久未见其出现,定是还与其他的地痞混在一处吃喝玩乐。
辜烟皱了一下眉头,想都没想便走过去,却忽然被人拉住。
她诧异扭头。
是那位算命老先生。
“姑娘等等,老朽只是过来好心地提个醒。”对方压低了声音,往着裴续的方向似是观察到了什么,语气认真了不少:“……这位公子好似没有多少活着的欲望。”
不等辜烟从怔愣中反应过来,那人便松开了手,收了摊子一会儿就离开了。
辜烟愣了几秒,即刻便抬头看向裴续。
对方神情罕见的没有笑意,温顺的垂着长睫,深色的眸子正专注直直盯着翁婆婆那边,神色带着几分落寞。
不知是不是错觉,辜烟似乎在他眸中看到了一丝羡慕的神情。
辜烟望着他不过几秒,对方立刻注意到了,回神后当即隐去了方才的神情,扭头看她担忧道:“……那好像是翁婆婆,我们过去看看吧?”
此话一出,辜烟顿时回过神来,脑子一清醒便当即着急的三步做两步地往街道那边走去。
此时一个壮汉已经率先将老人背起来往家中走,扭头大声喊道:“快叫大夫过来!老人撑不了太久!”
一大群人都帮忙松老人回家,又叫了老中医过去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