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西山枫林
浣秋这一趟去了八日才回来,第五天的时候何青圆就让秦妈妈的儿子带话去钱家,要浣秋回来。
钱老二嘴上答应得好好,但又过了三天才放人。
浣秋到院门口的时候,何青圆和浮夏正在屋里同六福学珠算。
摇春鼓着腮帮皱着眉头,很是严肃认真地听了半晌,还是没听懂。
浣秋是懂的,她在庄子上偷师学过了,若不是后来被钱家人看上,嫁了人,浣秋不至于这样位置尴尬。
还好何青圆还想着她,浣秋和浮夏一个是总账,一个是分账,一个管物进出,一个管人开销,相辅相成。
“浣秋,你回来了?”六福拿着何青圆给的打赏,喜滋滋地说。
浣秋疏离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何青圆有一点不知道,浣秋的公爹是何风盈嫁妆庄子上的大管事,这庄子上的大小事都是他们一家说了算的,求亲是经了何风盈首肯的,浣秋没有爹娘,全凭主子做主。
其实说句诛心的话,董氏也知道浣秋嫁得不好,出于顾全姐妹情分的念头,董氏话语间将浣秋的亲事揽到了自己身上,但只要算算日子就知道,浣秋成亲的时候董氏已经出发去九溪了,只能是何风盈安排的。
浣秋不敢揣摩主子的心思,但她明白何风盈在惩罚她,惩罚她不识好歹,胆敢拒绝她。
其实浣秋那时候想得很简单,董氏将她们收进府的时候说了,何青圆以后还回来的,到那时依旧叫她们伺候着,她这样说了,浣秋就记得自己是何青圆的人。
而且何风盈院里的婢女各个厉害,二等婢女先不提了,只看她跟前那几个,九曲一马当先最受宠,六福管账理事一把好手,三善懂医又善制药膳,更别说还有两个妈妈,姓孙的是跑镖出身,外院男人都怕她,姓冯的周到圆滑,想知道的事儿没她探问不来的。
浣秋也不知道何风盈要自己做什么,她只知道何风盈院里人才济济,自己若是进去了肯定不好受,但没想到一次拒绝,会给她的生活带来这么多的不幸。
看见摇春和浮夏走了出来,浣秋勉强笑了一笑,道:“给你们带了点庄上的地瓜干,我公爹晒的。”
浮夏接过地瓜干,觉得这似乎算是钱家的一种示好,但对上浣秋躲闪的神色,又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浣秋。”何青圆抛下桌上的账册走过来,“你还好吗?”
浣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奴很好,有夫人给奴撑腰,钱家人消停多了。”
似乎也觉得自己的笑容太大,浣秋收了收,定格在一个很温顺的微笑上。
何青圆是不信的,但反复问了几次,浣秋只说自己很好,还让她不要多心。
勤能补拙,何青圆仔仔细细学了些时日,也有些进益。
等秋收这一阵忙过,何风盈给她一本账册要她看过,又随口抽问她几个问题,何青圆虽然费了些功夫琢磨,但都答出来了。
何风盈倚在美人榻上,累得手都懒抬,啜着九善喂到她口中的甜汤,道:“可以了。”
“可以了?”何青圆觉得自己同何风盈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何风盈睨她一眼,笑道:“能看得懂,不会叫人蒙骗就行了。怎么?还要有账房先生的能耐?”
何青圆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瞧姐姐学得更透彻,以为自己也需到那种程度。”
“你以为我愿意?祝家烂账一摊,却有奸人一窝,眼睛不放亮堂些怎么行?”每每说起婚事,何风盈都是不满意的,“他又是个……
何风盈顿了一顿,没说下去了。
何青圆见何风盈心情不悦,又不知该说什么来宽慰,也不好直直盯着她看,眼神一落,就落到茶几上的两张粉红帖子上。
何风盈半晌没听她说话,扭脸见她正盯着帖子发呆,嗤笑道:“有你的。”
何青圆愣一愣,明白过来后喜不自胜,赶忙从九曲手里接了过来。
“是林姐姐邀我们去赏枫啊。”
城外西山上枫叶美,林家又有别院在那里,这时节常邀亲朋好友前去做客赏枫,何风盈同林谨然关系亲厚,去过好几回了。
林谨然与何霆昭的婚事定在明年开春,而何风盈与祝云晟的婚事在后年年初,姑嫂三人还会在同一屋檐下相处些时日。
山道上一路飘落的枫叶已经够美了,何青圆瞄着那一竖窗缝,看着从落叶纷纷,如云霞坠落,忍不住伸手接了一片。
九溪也是有枫树的,窦氏祈福的观音庵里就有一棵,但九溪秋冬不够冷,枫叶红不透。
而且九溪乔木落叶也是不一样的落法,是一边掉一边长,甚至还有很顽强的品种,一年四季,苍翠如旧。
所以,何青圆若不是亲眼所见,真无法想象落叶之景也能如此壮美。
何风盈见得多了,自然不似她这般雀跃,看到什么都满眼新奇。
但能出来逛逛也是好的,何风盈眼瞧着何青圆按捺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凭空捉了一片落叶,对着阳光细看,也在面上落了一片枫影。
何风盈几不可见地动了动嘴角,借何青圆之眼看落枫,借她之耳听山风,也觉得多了几分趣味。
“风起送秋意,又染枫叶红。”何青圆念完这句诗,面上笑容忽然一收,沉默下来。
a href="https:/tuijian/zhaidouwen/"宅斗文a href="https:/zuozhe/opthtl" title="西瓜珍宝珠" tart="_bnk"西瓜珍宝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