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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哈哈哈哈哈哈――”
“这人傻不傻,还关什么门呀哈哈哈哈哈――”
船头闹成一片,彡站在最前方看着方向,被吵得大脑嗡鸣。
这事儿起因还是萧林广。此人天生一对小酒窝,笑起来就像一杯刚从酲泉里捞出来的水酒,在徐晓晓大哭之后,萧师兄想出了一个“送君千里果断一别”的办法――一边讲笑话一边等死。
“一人一个哈,一人一个!出去人就没了,谁也别抢!”他这么说来的。
然后徐晓晓又要开始哭天哭地,然后这少女在撑着眼皮听了两个之后就果断破功,一头钻进了师兄师姐们欢乐的海洋,什么生啊死啊,梁啊陈啊的,什么都忘了。
彡这个开船且曾明算过的徐晓晓没此殊荣,十七抱着雪豹盯着他,假装听不到一整船的音波攻击。
一共讲了十几轮,还没笑够,已经快到人间。
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所有人都开始感到无力,萧林广瘫在船舷上,笑道:“我再讲一个俗的。”
船上原本每一根骨头都发着光,但突然像流沙漏一样,变暗了。徐晓晓不满于陷入黑暗,回头道:“老妖怪!我们看不见了。”
彡平淡地说:“累了。”
“哦。”徐晓晓毫无知觉地又趴在搬出来的大桌子上:“萧师兄,你讲吧。”
“好,不过你要是笑得肚子疼,可别怪我啊哈哈哈。”
萧林广:“以前有三个人行令,要求上山见一个人,下山见一个人,半路见一个东西,第三句总结前面两句。”
“切――”谁知顿时一阵嘘声,黑暗中卿晨道,“这个我听过了!换一个换一个。”
“就是嘛。”
不少人附和:“我也是!”
徐晓晓:“哎哎哎,我没听过啊!我没听过!不要换,讲完这个再说嘛。”
萧林广说:“那你们讲给小师妹听听吧,我觉得还是挺好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有个师姐便说,“这第一个人嘛,行令说,上山遇见狄青,下山遇见李白,路上捡到一瓶酒,不知道是清酒还是白酒。”
“第二个人说,上山遇见樊哙,下山遇见赵盾,路上捡到一把剑,不知道是一把快剑还是钝剑。”
“哦,第三个人说,他上山遇见林放,下山遇见贾岛,路上捡到一个屁,不知道是放的屁还是岛的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注)
徐晓晓笑得惊天动地,差点把桌子掀了,这大笑的余韵里,骤然一缕天光破开黑暗,一片浓密树梢映入眼帘,山林里鸟雀的清脆啼声像在响应这长乐。
徐晓晓眼泪都笑出来了,滚到桌子地下又爬起来,才看见所有围在桌边或是靠在船舷旁的人,灵魂已在越过界限的那一瞬间化为了大笑的轻烟。
直上九重天。
她才想到要难过,可看着萧师兄,却觉得他仍然在笑。
那伤感就像雾一样,若有若无了。
骨船像一只痛苦的骸骨龙一样,呻吟了一声,缩骨而落,纷扬的骨头落为白灰,徐晓晓被十七扶住,轻轻落到地上。彡则开了乾坤界,将义学师兄们的白骨收了进去,指尖接住一张纸。
那是师兄们写的埋骨之地,徐晓晓凑上去看了一眼,发现只有一行字。
托体同山阿。(注)
地上的白灰复又成为一只高二十丈的鸡骨架,一头往山土上啄了一下,挖出了一个深坑。彡释出乾坤界,将白骨们放置妥帖,那神气飞扬的鸡脑袋一击,便又埋起,一处新坟。
徐晓晓问:“要立个碑吗?”
彡伸手一挥,那只鸡便“谈笑间,灰飞烟灭”了,他道:“何必?”
“还是有必要的,不然被人挖出来怎么办?对了,他们就直接这么拥抱大地吗?那……”徐晓晓开始絮絮叨叨,没留神彡身子一抖,那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就消失了。
于是她还在纠结以后能不能找到这个地方,就听到头顶一声熟悉的大喝:“什么瘦衣胖衣的?好哇!徐翾!你还知道出来啊!十七,鸡毛掸子伺候!”
徐晓晓浑身一震,猛一抬头,就看到苏视熟悉的大智若愚脸,顿时眼泪迸出,在苏大学士一大堆“肺腑之骂”喷出之前,嗷的一声跳上去,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苏视手忙脚乱接住她,纳闷道:“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我看这全须全尾的,也没少个脑子啊。”
少了个魂魄的徐晓晓号啕大哭:“哇――呜呜呜,师兄死了,师祖死了,老妖怪跑到你身上,把我扎了三刀,呜呜呜好痛――呜呜呜――梁大哥不知道死了还是没死――”
苏视心宽道:“梁远情命大,死不了的,再说还有一只一看就比他强的鬼在他边上。――等等你说什么?什么老妖怪?我们这是已经从第三阶天出来了吗?”
最后一句是问的十七,他点头:“大人,我们在静熙山。郡主说的那个妖怪救了我们,属下认为他可能是白骨精。”
“……晓晓说这个老妖怪在我身上?”
“是的,大人,你以前一直怀疑自己有病,经常失忆,肯定是这个妖怪在作怪。”
“………………”苏视沉默片刻,十七还以为他受打击太大,谁知一句安慰到了嘴边,就听见伟大的苏学士自言自语道:“白骨精……嗯,骨髓能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