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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晚上十点,小区里没有几个人人影。
陈青和凌斯年并肩走在小区的主干道上,谁也没有说话。
两边的路灯被树影割裂成碎片的光影,随着一阵风晃动了下。
莫名的让陈青想起来游乐园里那条没有走完的路。
身边的男人一直不开口,可存在感极强,陈青能清晰的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还走路时带起的衣料摩擦声。
又是一阵夜风吹来,陈青身上只套了件破旧的秋衣,根本不抗风,他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下一秒,一件外套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陈青怔了下,停下脚步,转头去看凌斯年。
对方眯了眯眼睛:“我今天不想生气,所以你最好别说什么扫兴的话。”
像是已经知道陈青要说什么了。
身上的外套还带着男人的体温,呼吸间还有清冽的香气,陈青脊背都麻了下。
他不习惯被照顾,尤其是凌斯年,尤其是还没有恢复记忆的凌斯年。
可对方不让他说话,言语中那明晃晃的威胁,陈青只能闭嘴。
凌斯年往前走了一步,突然问:“安安说的房子是怎么回事?”
陈青迈步跟上去,也没多想,自然而然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没什么,安安病了,需要钱。”
本来陈青不愿意在凌斯年面前提太多有关云水村的事情,不过对方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了。
“卖给了谁?”凌斯年又问。
“就村里的人。”陈青说这些时,仿佛真的不重要一般。
凌斯年脑子里隐约晃过一些破碎的影像,一个老旧的小院子,还有低矮的房子……
他皱起眉:“卖了多少钱?”
“四万八。”
四万八对于凌斯年而言,实在是一个不值一提的数字。
不是不了解穷苦底层的人的生活,也知道陈青是逼不得已,可凌斯年还是莫名的不舒服。
“那以后你们回去了,住哪里?”
“再说吧。”陈青没想过这问题。
出来时哪里想的了那么多,一心只想着赚钱给安安治病了,只要安安能好,住哪都是行的。
之后两人就都不说话了,再抬头已经走到了单元楼下。
陈青停下脚步,对凌斯年道:“今天麻烦你了,我回去了。”
凌斯年不说话,站在台阶下看着陈青,昏黄的光线笼罩着他半边身子,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陈青又说:“还有你的外套。”
他抱着安安,并不好脱,只好尴尬的开口:“麻烦你一下……”
这时,一直不开口的凌斯年突然道。
“要不要考虑搬过来跟我住?”
“那你到时候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住?”
36 “我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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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到家的时候,周阿姨还没睡,见陈青抱着孩子,忙上去接手。
“累了?”周阿姨小声问:“安安开心吗?”
“挺好的。”陈青笑了笑。
“挺好就好,小孩子正是玩的时候,玩的开心就好。”
之后陈青帮着周阿姨一起把安安收拾好,放到了床上。
周阿姨又和陈青闲聊了几句,知道陈青已经吃过饭了,便让他赶紧去睡觉。
陈青简单的的洗漱了了下,便躺在了床上。
往常陈青躺下的时候,都是忙了一天后,他干的都是体力活,几乎每次都是倒头就睡。
一睁眼第二天,之后接着爬起来干活,周而复始。
今天他特地请了假,陪了安安一整天,没有干活,身体四肢并无酸涩疲惫感,左右翻转了一会儿,大脑还是清醒的。
他想起刚刚凌斯年在楼下说的话。
就算他再迟钝也觉得这话很不合适。
如果是墩子说这种话,他或许会说句“谢了兄弟。”
可凌斯年不是墩子,更不是可以称兄道弟的存在。
至于是什么……
陈青想起他很小的时候救过的一只夜猫子。
夜猫子大概是被打鸟的打瘸了腿,躲在他家的厨房里,陈青养了一段时间,给它绑了腿,喂了吃的。
一个多月后夜猫子伤好了,拆了夹板的第二天早上,夜猫子就不见,陈青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
直到姐姐告诉他,这种天生地养的野物哪里能被圈养的住,好了就飞走了。而且本来凑在一起就是意外,各自去各自该去的地方,这是应该的。
他与凌斯年也应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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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许久不做梦的陈青陷入了深沉的梦境里。
或许是今天安安提了太多次生日的事情,陈青便梦见了那天的事情。
那天确实是个开心的日子,不单单安安因为生日能吃到蛋糕开心,陈青也因为解决了安安抚养权的问题而开心。
那天他骑着摩托车去了县城,买了安安爱吃的草莓蛋糕,还咬了咬牙买了排骨和一只鸡。
他烧了排骨炖了鸡,一高兴还喝了不少酒。
陈青有个毛病,他平时不说话,一喝酒话就停不下来,像是要把平日里少说的话堆到一起全说完。
那会儿安安已经挺不住睡了,他非要拉着青年说话。
一只手搭在青年的肩膀,陈青已经有些喝上头了,嘴里模模糊糊念叨个不停,说了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反复的说高兴,还拍着胸脯让青年放心,他一定会给青年找到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