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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春娟一向是个敢于尝试的人,在二十岁出头还没认识春季平的时候,她已经跟随团队登顶珠穆朗玛峰了,催梦这种东西听着并不危险,在cy的邀请下,许春娟第二天就带着春季平拜访她的家。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催梦失败了。
本该美好的记忆变成了以春季平死亡、许春娟跳楼自杀的结局画上了句号。
催梦过程不允许第三个人的出现,当时春季平正在休息室等候,按cy的话来看,正常催梦都会在四十分钟到一半个小时内结束,可现在已经两个半小时了,催梦依然没有结束,贸然打断会导致被催梦者精神出现混乱,他只好抱着担忧的态度继续等待下去。
可半个小时后,春季平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尖叫,他立刻冲进催眠室,发现许春娟醒来后整个人接近疯癫状态,看见谁都躲,连春季平都近不了她的身,还是后来冲进来的麻醉师打了一针镇定剂才将她勉强控制住。
当时cy已经在被春季平捉去喂鲨鱼的路上了,她这时才明白温文儒雅只是这个男人的伪装,他脱下了人皮,露出残忍的本性。
“你不能这么对我!rschun还需要治疗!”
春季平极少动怒,平时显露出的模样总是温和沉稳,可此时他看向cy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团烂肉,他拽住女人的头发,忽明忽暗的光影落在他经历过岁月的脸庞上,他轮廓英朗,若不是从左边眉间划至眼睛的伤疤过深,也是非常优越的长相了。
他沉声道:“行业内有比你更专业的人士,一开始我就不该同意你接近她。”
cy心下一沉,男人早就看出她打的什么算盘了,她涕泪交流地乞求道:“不,不……我,我还有办法。”
春季平没有第一时间理会她,侧过头倾听主治医师小跑过来汇报许春娟的具体情况,随后他抬手在肩头往后动了两下手指,两排站着的黑衣保镖立刻上前为cy松绑,男人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去地上,没什么感情道:“三天。”
cy将许春娟的梦境严格记录下来,去请教行业里的各位前辈,再次见到许春娟时,女人已经平静下来了,可是依然没什么胃口,刚被春季平轻声细语地哄喝了半碗粥,她眨了眨眼,牵过cy的手,问:“你瘦了很多。”
cy触电般缩回手,她知道这个房间被装上了微型监控,可她不能告诉许春娟真相,包括那天催梦的失败。
催梦的本质就是催眠,除非外界强行纂改了她的现实记忆,否则普通人根本不具备凭空捏造事实的本领。
三日期限已到,cy根本解释不出为什么许春娟明明还活着,但在她遗忘的记忆里她和春季平都死了。
可女人就像察觉到什么似的,在某一天的晚上,她找到了被捆在废弃仓库里的cy,她的手里除了伪造的身份证明还有一叠厚厚的现金,她一边替cy松绑一边问对方:“如果我现在的存在即假象,是不是就能解释明白这一切了?”
cy的嘴唇干涩,直到很久过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嘴巴正在流血,她呆愣地盯着女人离去的方向,突然大笑起来。
隔日清晨,渔民在海滩上发现了一具被冲上岸的无名女尸。
许春娟没有烟瘾,但偶尔烦闷的时候也会抽上一根。她从烟盒里倒出一根细长女士香烟,夹在指间,回过头,她对上春季平欲言又止的神色,戏弄地呼出一口气吹向男人的脸,紧接着她把钥匙和一串手写的地址扔进春季平怀里。
“伯母,您可以装作不知情,继续隐瞒所有人,或许那正是我所期望的,不过我还是会尽我所能,为春归清出一条……真正圆满的路。”
“看见小沈的第一眼……我就莫名想起了cy,不过他可比cy强多了。”
春季平黑眸微眯,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不再年轻了,可疯狗怎么可能嗅不出同类的气息,他轻笑道:“这样的人缠上我们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老房子短时间内第三次被人拜访,阳光透射进来,一束束光线中依稀可以看见空气中漂浮着的尘埃。
许春娟根据记忆里摆放的位置在梳妆台上找到了一个发夹。
梦境中最后把这枚发夹带出来的人是春归,那时发夹已经锈到不成样子,几乎看不出原样了。可许春娟还记得,那是当年春季平破产、她也有了身孕,她不想把所有压力都施加在男人身上,吵着闹着也要出去打工,那时春季平在沙发上坐了一夜,第二天他顶着熊猫一样的黑眼圈敲响了房门,送给她一个水晶发夹。
“柴米油盐家长里短都是丈夫需要操心的事情,许女士请尽管貌美如花,大胆做取悦自己的事情吧。”
许春娟嗤笑一声,她将发夹握紧在手心,唯一疑虑的事情已经被验证了,接下来,入局的人该到齐了。
老房子的门再一次被关闭,也不知道下一次推开该是何时,又会是谁了。
“老公,你幻想过春春三四十岁的样子吗?”
“啧,那混小子……我倒是幻想过我们俩白头的样子。”
许春娟瞥过村子里成群半蹲在雪地上玩乐的孩子,他们与春归小小的身影重叠,她驻足片刻,接着不带任何留恋地踩着高跟鞋、牵着春季平的手离开。
晚饭地点是春归找的, 提前一周预定的星级餐厅,夫妇俩在吃穿用方面从不亏待少年,所以这些年尽管春归物质开销大手大脚, 但零花钱永远是充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