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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归替沈雪迟把东西提到了寝室门口,舍友还没回来,虽是一样的书桌,但他一眼就能判断出哪张属于沈雪迟。
干净、整洁到甚至只能用简陋来形容,别人的桌子上有水果、零食、游戏机,可沈雪迟除了几沓厚厚的试卷,连盏台灯都没有。
还好他都准备了。
春归不动声色地从底部拿出崭新护眼台灯放在沈雪迟的书桌上,背对着身子嘱咐道:“这些零食你如果吃不完可以分给舍友,我不介意。”
沈雪迟闻言抬眸看了看他,说:“校服我明天洗了还给你。”
春归正要拒绝,转念一想,又同意了,他说:“好啊,不过你能不能过几天再洗?”
沈雪迟问:“为什么?”
春归说:“我听说二中要下来一批洗衣机,全校前一百的学生都有免费补贴。”
沈雪迟眨眨眼,疑惑道:“洗衣机?”
“嗯,我听老王说的,好像是学生冬天用冷水洗衣服容易生冻疮,影响写字。”
沈雪迟含笑道:“原来是这样。”
“所以你到时候用洗衣机洗吧,更干净一点。”怕沈雪迟为了尽早还他校服,偷偷用冷水洗衣服,春归干脆把更干净这一套搬出来彻底打消他的念头。
果不其然,沈雪迟一副被戳穿的模样不自然道:“好吧。”
春归没打算在这里留太久,如果可以,他也想留在这里和沈雪迟天天腻歪在一起,哪怕只是注视着他的睡颜也心满意足了,但沈雪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想成为的一直都是沈雪迟的依靠而不是麻烦,所以在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后,春归用力拥抱了沈雪迟很久,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沈雪迟!”
春归回过头,他顶着被风吹乱的头发,脸蛋红扑扑,眼睛亮闪闪地盯着那人看,一字一句认真道:“明天见。”
“……嗯。”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圈,朝他露出一个捉摸不透的笑容:“明天见。”
一直到春归的背影被风雪吹不见了,他才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
回到宿舍,其他五个人已经回来了,他们正在为哪个班的妹子长得正点而讨论得热火朝天,看见沈雪迟,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继续自己的话题。
最先注意到沈雪迟的是张景明,同是三班的,年级排名第五十六,书桌在沈雪迟的旁边。
在张景明的印象里,这位同班同学兼宿舍同桌向来都是一副沉默寡言的臭脸模样,长得好看,却没有记忆点,他强行记忆了许久才终于勉强记住。
“今天心情很好?”张景明道。
沈雪迟还在摆弄台灯,轻笑了声:“嗯。”
出乎意外地得到了答复,张景明也来了兴趣,半软的身子立刻直立起来。
他一回宿舍就注意到桌上地上的东西了,沈雪迟的家庭情况他清楚一二,深知这些名牌衣服不可能是对方添置的:“看你桌上多了很多东西啊,谈了对象,女朋友送的?”
“好多零食啊,我能吃吗?”
沈雪迟微顿了顿,不含任何情绪地轻瞥了他一眼,说:“不能。”
反正春归说得是吃不完可以分给舍友,他一个人吃得完。
……吃不完也不给。
张景明:“……”
他本意是捉弄一下,没想到沈雪迟能给他拒绝得体无完肤,他噎了一下,尴尬地摸了摸后脖颈,干笑道:“行行行,看不出你还是女友奴。”
离开学校后春归没有回主宅,而是来到了学校附近的老式居民楼,一栋三单元,他轻车熟路地抄近路拐了几个弯,声控灯不知何时坏了,只好摸黑爬楼梯上二楼握住门把手,电子门咔哒一声开了。
春归哼着小歌,两只脚轮流把鞋子蹬掉,屋里没有开灯,窗外路灯黯淡的光照射进来,大致可以看出家具很多,还有一些未拆封的快递盒。
上辈子沈雪迟是在十年后才买下了这间房子,那时他的积蓄已经多到没地方用了,平时报复性消费的奢侈品也全丢在这里积灰,可他本人却一次都没有踏足过这里。
春归或许有问过他原因,但他只是笑笑,不出意外地回避话题,而春归也未曾把这个不起眼的房子放在心上,只当是爱人心血来潮,于是大手一挥送了他一幢海边别墅。
可当二十五岁的春归重新回到十七岁的身躯里,他的心脏在经过时与这间房子产生了矛盾的共鸣,那是一种极为空虚、痛苦,但快乐的思绪,就那样回响,求救了好多年。
或许,沈雪迟的一部分秘密就藏在这间房子里,他的心如是说道。所以他仅用半小时就把房产证上的名字替换下来,决定以后一块钱卖给沈雪迟。
“喂?爸,投资的事情怎么样了?”春归把电话调成外放,在案板上揉和着面团,他从小就跟着家政阿姨学做菜,料理手艺很好,后来为了照顾沈雪迟的一日三餐,更是抽空考了个中餐厨师证下来。
“春春啊,我今天刚催那边的进度,最快后天就能装上了,平时也没见你对家里事这么上心,今儿怎么催得这么急?”
春季平那边声音听着嘈杂,春归后知后觉才想起他们正在德国某个小镇上度假,没聊几句许春娟就把电话接了过来:“喂?儿子,听连姨说你今晚没回家啊,是住在你新买的房子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