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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蹙着眉,微微喘着气,语气的温度和淌进我手背血管里的点滴一样凉凉的,“段星,你发烧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想一个人待着吗?”
我听到他的话顿时急了,眼前的两个秦海重合在了一起,特别清晰,我的喉间特别酸,只能放轻了声音,“我······不要一个人。”
秦海叹了口气,弯腰贴了贴我正在打点滴的左手,然后转身。我以为他生我的气要走,急忙低声乞求他,“秦海,我错了,我不应该······”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我的表达水平不太好,而且如果秦海要走,我也不知道拿什么留住他。
结果秦海回头揉了揉我的头发打断我的道歉,语调依旧淡淡的却让我一下子心安,“段星,不要道歉,我也不会走,永远都不会,明白了?”
我认真地点点头,然后他离开了一会很快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很多东西。
他坐在我身旁的位置,然后把东西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端着手里的水递给我。
秦海吹了吹纸杯里的水,“小心烫。”
我很快把一杯都喝完了,胃里一下子变暖了。
然后他又拆开暖宝宝,放在手心捂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抬起我的手,在我原本放在金属扶椅上的手心里塞了一个,用手贴了贴我的手背,又在上面放了一个。
“还冷吗?”秦海问我。
我笑着摇摇头,看着他眼睛,“不冷了。”
他把书包里的书拿出来,低头看了起来,我问:“你不用上课吗?”
“那不重要。”秦海说,“不管我在干什么,你有事情的时候,都要告诉我,都要让我能找到你。”
他的话像卷起的一阵小风,似乎把我胃里的暖意吹到了心脏。他在我身边,安静地翻着书,我就觉得特别安心,不一会儿就迷迷蒙蒙地睡着了。
被吵醒是护士来换盐水瓶的时候,我眼前的输液管晃得很厉害,带着手背的针都轻轻地动,迷迷糊糊中,我看见秦海抬手稳住了输液管,然后声音很轻地说,“护士姐姐,麻烦轻一点。”
醒来之后,我就有点睡不着了,一直坐着让我很不舒服,我全身没有力气,只能后背撑着椅背动两下。
“不舒服吗?”秦海合上书贴了贴我的额头。
我低下眼,不想让秦海为了我忙来忙去的,但还是忍不住问,“还要挂几瓶啊?”
他的手贴在我的额头,我便闭上眼睛也感受他温暖的手掌,“温度降下来了,再坚持一会就行。”
秦海的温度让我很迷恋,是像昨天喜欢雨那样的感觉,他手掌离开的时候,我下意识朝前又贴了回去。
秦海轻轻地笑了一声,我立刻睁开了眼,然后迅速重新坐好。
他手指伸进我的发间揉了揉,然后很小心地抬起我的手,拿掉原本的暖宝宝,垫上他的手,然后十指微微地卡进我的指缝。
我的掌心贴着他的掌心,他的手掌很大很温暖,暖得我原本不太温热的指间也有了他的温度。
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像是昨天雨滴落进我手掌铺开来的踏实感。
在上高一时,我画出了飞行器的第一版设计图。我和秦海住的小出租屋的房间里,铺了满满一地几年来积累下来的草稿,我躺在上面,举着手里的图纸看来看去,高兴地笑了出来。
曾经在图书馆里照着画下的那些宇宙飞行器,总让我感觉少了些什么。
现在我知道了。我看着手里的这张图纸,感觉高兴的同时也感觉心安。
因为它完完全全是属于我的。
“这么高兴?”秦海也躺下来,然后拿走我的图纸看。
我偏头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看他漂亮的漆黑的眼眸,“是啊,说不定以后科技变得更厉害我们可以把它做出来呢。”
秦海也偏头看我,笑了笑,“不用等到很久以后,你想要吗?”
我点点头,说很想要。
于是在我18岁成年那天,我真的收到了。
秦海高中毕业后,在隔壁市里很厉害的一所大学读机械。我们的小出租屋也没有退租,秦海去上大学后,我就开始住校,但周末的时候我们会一起回出租房。
我成年那天恰逢假期,秦海提早在星期五晚上就赶了回来。
我在厨房刚煮好泡面,转身出来看到秦海的时候,发现我比上个星期好像更想他一点了。我把泡面放到餐桌,走到他面前,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特别想伸手抱他。
但我的手伸到半空的时候,秦海的手机突然来了电话。
我退后了一步,想先转身去吃夜宵,但被拉住了手。秦海轻轻用力把我拽到他面前,我们的衣服贴到了一起,然后秦海低下头垫在我的肩膀上。
“喂?”秦海靠在我的肩头,说话的时候我感到了低低的震动。
电话在我和他的耳朵之间,我听见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秦海,你在宿舍吗?”
我的手指莫名地蜷缩了一下,心想一个女生大晚上的找秦海干什么。秦海和她什么关系?要是他今天晚上没有回来,还在学校的话,他会下去吗?
“怎么了?”秦海问。
“噢······就是我和朋友出去逛街,吃到一个很好吃的蛋糕,给你带了一份。”
我呼吸下意识放轻,秦海沉默了片刻,他的声音像是共振在我的胸腔,“谢谢,不过不用了,我和我女朋友已经在吃蛋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