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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脑袋也不再那么昏沉,刚刚平躺着的时候,总感觉身上所有的血液都在往大脑冲,一个劲地想吐。
“你先出去吧。”指挥官a命令道。
009没再说话,沉默着退出了病房。
我缓了口气,努力地聚焦右眼的视线,想看看这指挥官相貌如何,又到底有多大的震慑力,让一向话多的009都不敢吱声。
他朝我走近了几步,步伐依旧利落干净,不带一丝拖沓。
他站在我的病床边,我的视线略微清晰了一些。和我在执行任务时见到虚拟形象还不太一样,现在他本人站在我面前,更直观,气场也更夺人。
指挥官a身材笔挺、高挑,身着一套藏蓝色军装,服帖又得体,把他整个人的线条都勾勒得极为严肃。
他左边的胸口处别着几枚金黄色的勋章,不过以我现在的状态肯定是数不清有几个的,但他战功赫赫一定毋庸置疑。
我目光往上移,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想看看神秘的战区指挥官之一到底长什么样。
但事实并非我所料,指挥官a依旧没有露出全貌,和我在战舰的终端里看见的一样,他戴着一个银灰色的金属面罩,在病房的日光灯下,做工精良的面罩上能看见泛着的细微光泽。他眉目深邃,眼型狭长,内勾上翘,鼻梁高挺到遮住半张脸的金属面罩都轻微地向前隆起。
我觉得就算只单看这半张脸,肯定也丑不到哪里去的。
他站在我的床边俯视着我,眼里没有一丝感情,浅色的瞳孔一片寒气。
但我既对他的脸不感兴趣,也不惧怕这些指挥官究竟有多威严。
因为首先,虽然我现在脸上也缠着绷带,但我长得真的不赖。其次,如果我愿意,我早就可以成为4区的指挥官,几年内晋升为最高的联邦指挥官也不在话下。
我不想仰着头看他,先别开了目光。浑身的伤让我无法动弹,整个人绷得很直,我连嘴角也不想提。
但想到他花了一大笔钱让我住单人间,虽然没经过我同意,我还是礼貌性地表示了一下,“长官好。”
指挥官a丝毫没有和我客套,直入话题,语气也严丝合缝地听不出任何的情感,“001,成为潜行者之前,你没有背过自由联邦的军队准则吗?”
一上来就打官腔,我心想那些冗长的准则我确实背过,不过是一晚上速成的,你要是问我的话,我现在一个字也记不起来。我对他冰冷的话语也并不恼,我觉得像他们这样的人,冷酷严肃很正常,因为那样对战斗以及联邦的长期发展都有利。
指挥官a没等我回答,坐在了病床旁的靠椅,语气依旧,“虽然我不是你们4区的直系指挥官,但上级明确指示过,把你后续的战斗交给我负责,你也回复了。”
这时我想起来联邦的准则有一条是无条件服从命令,不过我当时的那种情况也没办法违抗啊。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无聊地动了动我右手的食指,听他继续说。
“你的上级后来也表示,这是你第一次如此公然抗命。怎么,是怀疑我的能力吗?”
结果就在动的一刹那,手上的撕裂感猛然来袭,在他眼里,我的嘴角大概用力地抽搐了一下,我回道:“长官您说笑了。”
a低下头抬手整理他的黑色手套,他的声音在金属面罩里显得有些闷,“001,在那样的情况下,你对那场任务执行能有一成的把握么?”
a的言外之意像是我一心寻死,这倒是唤醒了我的一点记忆,但同时唤醒的,还有我后脑勺的阵痛。我有些记不清当时的具体场景了,大概是在最后的爆炸中造成了脑震荡。
我依旧不想回答a的问题,他亲自前来如果只是为了问这几个无聊的问题,那只能表示那些高官实在是闲着没事情干。
我只注意到我右手手背的输液管冰凉,寒意一直从我的手臂蔓延到全身,我抬眼看了一眼点滴,已经快光瓶了,但我余光能瞥见旁边的桌子上还有两瓶。
我心里默默长叹了口气,输液的漫长时光实在太痛苦了,我以前也非常讨厌。
以前?我怎么突然又想起以前了?
我闭上眼,无声地嘲笑自己经历了一场战斗,居然脆弱到又开始回忆起过去的事情来。
大概是躺了太久的缘故,我感觉整个人都麻木到没有知觉,意识到不知道还要像这样躺多久后,我闭上眼难受地“嘶”了一声。
随即,我听见身旁站着的人动了动我头上的点滴瓶。
我猛然睁眼,看见指挥官a居然站了起来伸着手在帮我换吊瓶,他黑色的手套显得手指更加修长,我眯了眯眼睛,让视线能够清楚一点。
大概是长年戴手套的缘故,他露出的小半个手掌皮肤很白,但却也让他从手腕蔓延到手掌尺侧再隐进手套的疤痕更加明显。
我知道身为战区的指挥官身上有伤痕很正常,但是以现在的科技完全能够修复,不知道他为何还要留着,难道是为了表现自己身经百战吗?
而且他那大块的伤疤很像是用力摩擦过什么物体后留下的痕迹,那一片的皮肤纹路都很奇怪。
a换完瓶之后放下手,下一秒,却朝着我平放在病床一侧的右手伸了过来。
我下意识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就在他即将触碰到我的手的时候,我看见他的侧脸突然滞住,然后收回手,朝着自己的掌心盯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