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 4(2 / 3)
娜娜回家晚了,老妈不会说她,只会怪我这个姐姐不负责。
但我也不想和海伦辩解。不重要。
奥西文还在原地等我,垂着头,将脸埋在胸前,看着非常困倦,头巾被风吹落,金色短发如流金流淌。
他没发觉头巾掉了,手里依旧抱着那袋“人鱼残肢”。
“奥西文,我们可以出发了。”我帮他捡起头巾,还给他。
“好。”他努力抬了抬眼睛,似乎是真的困了。
我用魔杖打开一处结界,让奥西文紧紧跟着我。
对了,要记得弯腰。
等我想起来说这句的时候已经迟了。
奥西文的头上已经被撞出一个不小的淤青。
”抱歉,我的错,我忘了说,我家的传送门有点小。“我很不好意思地说。
”没关系。“他用手背按了下那处淤青,微微皱了下眉,又把手放下了。
”请带我去海边。”
”现在吗,好,那你跟我来。回来的时候我再给你找药膏。”
爸妈已经睡了。游客们也都回酒店去了。
哈落施的乌云还未散去,但雨势小了很多。
我带着他悄悄的从侧边楼梯下去。
被雨水冲刷干净的沙滩悄无人烟。
奥西文走到海边,蹲了下来,用指尖触碰着轻轻拍打过来的海水。
他又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直到海水淹过他的腰。
我举着伞,坐在岸边等他,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泡泡从我肩上跳下来,又趴到我腿上,闭着眼睛就呼噜噜睡着了。
不远处,奥西文将麻袋解开,把里面的魔药一瓶一瓶倒进了海里。
他面容悲恸,瘦削的肩膀无声颤抖,在广阔的灰色天空下显得十分渺小。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看见几颗珍珠从他眼角滑落,又迅速隐夜晚入深蓝色的海水中。
“深海的子民。请魂归故里。”
我隐约听见他用一种很像挪威语的语言低喃。
“亚特兰蒂斯的海湾没有苦难,美酒与珊瑚任君采撷。”
“今夜明珠渺茫,星辰黯淡,黑色藤蔓生长。”
“污浊人世,百年蹉跎,亡灵吟唱,字字泣血。”
“深海的子民,如今魂归故里。”
“天堂已然腐朽,雕像轰然倒塌,地狱的旅人终将浮游而上。”
就在我坐在海边快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极轻的,类似鱼跃入海中的水声。
我从浅眠中惊醒,看了手表,晚上十点半。
乌云散去,月明星稀,北欧短暂的黑夜拉开帷幕。
奥西文不见了。
海面空空荡荡,温柔深沉,正如哈洛施没有灯火,人人熟睡的夜晚。
灯塔的灯光照得很远,忽明忽暗,泡泡从我腿上下来,跳着身子去抓。
它粉色的猫掌上浮现出一缕同样的灯火,又被它自己抛了出去,然后来回追着玩。
我不知道奥西文去了哪里。也许是回家了。
正如斯蒂芬教授所说,他的魔法天赋很高,离开这里对他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霍尔给他喝下的可疑魔药似乎也没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我对他一无所知,除了他的名字,奥西文。o。海洋。甚至这个名字听着也像临时编造的。
可某种东西,却如此刻我头顶上哈洛施的月亮,上面的纵横沟壑早已亘古,即使被云雾围绕,却磨灭不了。
我一闭眼,就能再次看到他的脸。
海水涨潮,波浪沾湿了我的裤脚。泡泡玩那颗光球跑出了好久,又被海浪追着往回赶,它把光球叼在嘴里,朝我怀里扑过来。
我抱着它回家,发现娜娜还没回来。
于是我决定去找她,一是省得明天又被老妈数落。二是而且最近不太安全,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娜娜一个魔法白痴很容易被盯上。
经过老爸老妈房间的时候,老爸震天响的呼噜声把泡泡吓得起了应激反应。
回到阁楼,我发现壁炉附近有水渍。估计是我家那位年迈的的拖把小姐,执行每晚的清扫任务时,忘了擦干。
拖把小姐原型就是一只普通的拖把,是我祖父祖母辈的精灵,从一百年前就开始负责这家酒馆的清扫。现在这个点她也和爸妈已经早已进入了梦乡。
月光照进阁楼的小窗,我看见木地板上有一条长长的水痕,一直拖到了没被月光照到的昏暗角落。
拖把小姐做事越来越懒散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还是说,娜娜回来过?
我用魔法在手心点上一颗光球,朝那个角落照去。
没有东西。
水痕从窗台消失了。
我从窗台望下看,依旧没有什么可疑的景象。
我放下心,钻进壁炉里的传送门,回到梅林集市。
正好看见海伦和娜娜,说她俩今天住在海伦家,娜娜就不回去了。
我突然想到泡泡的猫粮还没买,来都来了,那就去kitty那买点猫粮再走。
经过霍尔的摊位时,发现他已经提前收摊了。
可贪婪的地精从来不提前收摊,不到市场管理部叫停,哪怕是屁股着火,也绝对不会放过多挣一分钱的机会。
泡泡从我手上跳下来,围着霍尔空荡的摊位转,扒拉出一张被扔掉的标签。
我从它嘴里接过那张纸条,上面写着”逃不出的欲海”。
逃不出的欲海。
我又默念里一遍。
难道是说,喝下它的人会被无限传送到某个地方吗?
如果是这样,如果奥西文喝的是这瓶药水。
霍尔又提前收摊。
那他现在一定就在霍尔的家!奥西文有危险!
泡泡知道我在想什么,急的团团转。
它嗅了嗅霍尔残留的气味,跳上我的肩膀,瞳孔突然变成两条细线。
瞬间天旋地转。
我们到了一个木屋内部,外面就是潮湿阴暗的原始森林。
泡泡带着我往一间矮小的房间跑,我拿好魔杖,数了三下,猛地推开房门。
只见昏暗的灯光下,奥西文一手持着沾血的长剑,一手提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
那是霍尔斯威夫特的脑袋。
地精临死前的表情异常扭曲,两颗眼球凸了出来,狰狞无比。
他下半身的丑陋生殖器被割掉了,插在他头颅下方裸露的喉管里。
泡泡看着面无表情的奥西文,后退了一步,躲到了我的身后。
“伊薇特小姐。”奥西文将目光转向我们。“我们又见面了。您会替我保密的,对吗。”
我看到他的脸溅上了地精的血,在浑浊的光照下,仿佛是地狱来客。
即使狡诈阴险如霍尔,但是奥西文杀人的事实没有改变,如果魔法部知晓此事,奥西文一定会被送进监狱。
我点头。
“对了,你身体没事吧。”我又鬼使神差问出一句。
奥西文朝我微笑,扔掉了手里那颗脑袋,拿着剑,两条长腿朝我们迈了过来。
泡泡和我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跑。我脑海里在叫嚣。
泡泡反应很快,跳到了身上,立刻施展了瞬移。
我看见最后一秒,奥西文微笑着将手搭在了我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