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小狗拿下 第66(1 / 2)
羞耻与愧疚是字典里翻不到的字眼,他们同罪同归。
为了今日的旅途,黎音昨夜早早入睡,过长时间的睡眠令人懒怠,醒来时候抻抻腰,整个人都是酸酸麻麻的。
赖了好一会儿,她才懒懒从他怀里爬出来。
一边不慌不忙地开始梳理蓬乱成柔软团云的头发,黎音侧过去看哥哥。
清晨日光透过薄纱落在男人身上,背部薄薄的肌肉因为用力而清晰凸现,黎修展开手臂,将宽肩窄腰的身姿裹进灰色家居服——柔软的丝绸布料,无论如何放肆地拉扯揪拽,展开甩两下,仍然是齐整丝滑。
简单收拾好,黎修侧身将自己的衣物从床尾架取走,转过来时候,深邃漆黑的视线平静坦然,“我先回去,你记得不要一个人出海。”
这句话昨夜已经交代多次,黎音“嗯”了声,也不知听进去没有,压两下精油抹到脑袋上,预备和她卷卷的乱发不死不休。
挽着衣服走到门口,黎修再次回望,那日从醉梦醒来,他独自抚平灰色床单没有温度的褶皱,才慢慢了解到的那些怅然与迷茫——一如今日,春晖揉碎美梦,那张朦胧柔美的影子浸入逆光,模糊而遥远。
他也早已知晓,黎音远不如他那般珍惜这些相处的时光。
手掌在门把手停顿一瞬,黎修垂垂眼睛,微微用力按下去,“咔哒”一声轻响,他侧身稳步移出屋子,轻轻滚动的喉间,晦涩拥堵,呼吸好像也成为奢侈的想象。
薛越赶着和飞行员对接,是没有来得及吃早餐的,本以为在这边能蹭一顿,没想到麓山的住家阿姨却已经休假。他与黎音都没有进过厨房,只能麻烦黎修做一点简餐,草草吃了好出发。
“多不好意思啊…”上飞机绑好安全带,薛越还在想这件事,大过年上门空着手就算了,还麻烦人家哥哥亲自给做三明治。
为了赶时间,碗碟也没送到厨房。
他“啧”了声,问黎音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啊,怎么觉得方才你哥哥的脸色不是太好啊?”
黎音看他一眼,否认,“没觉着。”
“是吗?”薛越自言自语,“那就是我的错觉。”
其实于他而言,也没有多少心思能为他人着想,对黎修尊重,无非因为他是徐聆音的亲哥——不,不是亲哥,而且麓山的住家阿姨也放假了,他们两个人在家?
薛越没来由地皱了皱眉,却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
直升机从蓉城出发,行至中途能见着蓝色雪山起伏的脊脉,山线横断于无垠海,他们擦过蔚蓝海川,抵达了鹿西岛。
鹿西岛是海中明珠,金色的朝霞压住海平线,细腻柔光撒满沙滩,他们躺在棕榈树下吃水果,海面涟漪波光,如梦如幻。
难得整日都没有电话打扰,他们去到在蕉叶岛潜水,热带风情的珊瑚礁,鲜艳炫目的色彩冲击,回来之后,徐聆音眉眼舒展,抱着个大椰子,心情愉悦。
他们光着脚踩在沙滩上,薛越低头看她,不太自然地摸摸口袋里的东西。
“老婆。”他忽然拉住她的衣摆。
“嗯?”黎音顿下脚步,仰头去看海边日落,灿烂红轮没入蔚蓝,橙金的光泽揉进一泓潋滟,她的眸色温柔沉醉。
太久没有这样轻松了——不用应付工作、不用去想徐正和白家的事,或者驱赶任何烦忧,享受金钱、健康与美食,惬意到甚至想要永久停留于此处。
当然——如果薛越没有忽然拿出那枚戒指的话,一切都会很美好。
早些时候听孟心说过的,有神秘买家在拍卖会以5000万美金的高价带走一颗格拉芙粉钻,不知道是哪里的收藏家,抑或要做成戒指,送给某个不知名的女人。
掌中的石头镀上光华的璀璨,只差一句话,就将款款深意汹涌奉送。
“是你拍了这颗钻石。”
可她毫无喜悦,声调甚至与阴凉的海风同频,薛越的勇气忽然破洞,明知徐聆音不可能拒绝他的求婚,可——她是否心甘情愿?
他们站在橡胶树下斑驳的光影,风将她眸色中明明灭灭的情绪吹得透彻明白,他们沉默了太久,灯塔亮光的那一刻,薛越咬住牙,屈下膝盖——
没有后续,黎音一下扔开手中的椰子,扶住了他,“小心,不要摔倒了。”
她不愿意进行这项多余的仪式,多么好的一个台阶,他应该顺着它走下去。
椰子落在沙滩上,咕噜噜地滚出香甜的液体,只剩空空荡荡的壳。
他由心声控制,顺着交握的手掌,执意为她戴上那枚璀璨。
黎音并无抗拒,看了看四周,才放心把这价值可观的重担扬手展给日光。流光飞舞,她眯了眯眼睛,忽然转头看他,“和那个双芒星项链是在一家定的么?”
没有人能看出这两件物品的工艺是否出自一家,话语之中不过是为了试探。
她那样信任她的情人。
薛越猛地睁了睁眼睛,“值得么?”话说出口,声音已经哑得不像样子,这些日子明明相处融洽,一回到雾城,见到那个男人,她就完全变了,“徐聆音,你为了你的情人怀疑我,你觉得值得么?”
当然是不值得,黎音看着他,“薛三,我没有辜负任何人。”
否认掉他的深意,她自然就没有辜负任何人。
“你——”薛越滚滚喉咙,“你不怕我选择结束两家的联姻。”
黎音简单勾了礼貌的笑容,但也足够疏远,“你不会,薛董也不会允许。实在不行,我就只能和你哥——”
千里原项目稳步进行,婚庆布置火急火燎,他们两家在所有人的认知中被捆绑在一起,根须缠绕,再不分彼此。
“徐聆音!!”薛越气得脑子发热,“你别想!”
况且——黎音叹了一口气,好声相劝,“薛三,你忘记自己选择联姻的理由了。”
怎么会忘,与她放下狠话,说联姻只是为了拿到股权和俱乐部的启动资金。
“你说我们谁也不会管谁,这才是我们合作共赢的前提。”黎音重复一遍他曾经的谶言,用一种“你知道我是什么人”的目光叹道,“我们会是open retionship,对么?”
这个词实在刺耳,他哪是这个意思。从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汹涌的泪意侵蚀感知,薛越仓促地低头,“嗯”了声,眸中水珠再忍不下去,圆润的一串儿砸在沙地,一个个形状不一的小坑陷下去。
她明明看见,却无动于衷。
“对。”他重新抬头,睁着猩红的眼眶轻点下巴,“你说得没错。”
这一段小插曲好像梗在喉咙里的刺,接下来一日玩得有些意兴阑珊,甚至晚上他去冲凉,徐聆音一言不发扔下他离开了海上别墅。
沙滩上的露天电影幕布亮着光,徐聆音在人群中这样矫矫出众,她只穿着简单的抹胸和白色长裤,盘腿坐在后边的位置,手指在手机屏幕敲击,神色昂然而得意。
和他在一起不开心了,她要出来与其他男人发信息么?
这半年来的美梦好像一瞬间破碎成烟,沁凉的风从心脏袭卷,他陷入迷茫失措的境地。
不是谢州,是谁?
年初,孟心抽空去了一趟雾城,到星霓大楼的时候有些不巧,总裁办联合各部门管理正开动员大会,她走到二十八楼大厅才得消息,摸到大会议室外边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一片人头,穿着正装的好友握着演讲遥控器站在最前方,皎然的眉眼严肃专致。
“会开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