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贺岁：22原来我哥哥是纺锤变的（1 / 2）

&esp;&esp;今晚的求婚始于首次排练。

&esp;&esp;李承袂站在花园，摩挲着手中的花束，思忖自己求婚时要说什么。

&esp;&esp;他假设自己很快会被晚睡的妹妹发现，毕竟他就站在她窗户这侧楼下。这样郑重的排练显得自己也不那么游刃有余，不如早被她得知，顺理成章继续。

&esp;&esp;太阳的初次销魂是一只蜡烛，照耀没人在的卧室和厨房。

&esp;&esp;他的紧张只在自己知晓的无人午夜时分。

&esp;&esp;奇怪听到裴音声音时李承袂反而迅速冷静下来，确认稍后具体要说什么。

&esp;&esp;曾经爷爷因此夸奖他，说承袂是能成事的人。

&esp;&esp;也不怎么成事，他想。

&esp;&esp;仰头看到妹妹穿个花里胡哨的秋裤趴在阳台张望他时，李承袂生平第一次忘词，肾上腺素抬升，头脑发热。

&esp;&esp;他视力正常，因而看得到女孩子的头发怎么沿着脖颈垂下来，月光下真像把金纱。

&esp;&esp;秋裤短了，他想，不穿棉袜，脚腕也露在外面，涂粉色的甲油，夜晚看着像兔鼠的蹄子。

&esp;&esp;不好看。又真漂亮。

&esp;&esp;五年前他想过一模一样的话。

&esp;&esp;区别在当时是春喜，老宅院外，他在车里作为哥哥给裴音守岁，考虑两人关系未来要何去何从。

&esp;&esp;那时候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求婚。

&esp;&esp;两个积木做的小人玩家家酒，他用心扮演新郎的角色，跟塔楼上的妹妹说，我来求婚。

&esp;&esp;裴音的目光牢固落在李承袂手中的捧花上。

&esp;&esp;她慢慢用手背掩住嘴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

&esp;&esp;“这是……我的捧花吗？”

&esp;&esp;得到哥哥肯定的回答，她走上前，轻轻抚摸馨香的花瓣。

&esp;&esp;“真漂亮，真的好漂亮。”裴音喜爱地看着，轻声道：“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

&esp;&esp;她飞快地抬头望了眼李承袂，在与他对视的那瞬间，眼底以惊人的速度漫上一层朦胧的水汽。

&esp;&esp;接着，她就慌忙移开视线，生怕多看他一秒就要落泪。

&esp;&esp;“我可以暂时原谅你最近早出晚归。”她说。

&esp;&esp;“可以暂时允许…你迟迟不提补偿我的事。”裴音有点哽咽了。

&esp;&esp;穿着花色秋裤与毛绒小熊睡衣的女孩子垂着头，颈后皮肤皎洁，手脚甲油同色。

&esp;&esp;“也可以暂时不生气你不准我的宝宝活……”裴音一动不动地咬着手背，声音闷得如同雨云。

&esp;&esp;李承袂温声道：“所以今天是好运的一天。”

&esp;&esp;女孩子肩膀开始发抖，已经在哭。她猛地扑进李承袂的怀抱，亲了亲花束，又仰起脸用力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esp;&esp;“好想说不愿意，让你再不敢惹我一点儿，”

&esp;&esp;裴音埋在男人胸口，抱着他的腰哽咽：“但是怕说了，哥哥就再也不求婚了”。

&esp;&esp;“我有这么记仇吗？”

&esp;&esp;裴音口是心非地哭出“没有”两个字，成功把李承袂逗笑了。

&esp;&esp;见女孩子擦了眼泪要来拿花，他抬起手不让她碰，另一只手护在妹妹腰后，扶着她依旧贴在自己胸前。

&esp;&esp;“给我。”

&esp;&esp;裴音鼻音很重，抻着胳膊去够：“给我…我要这个。”

&esp;&esp;“你要什么？你要说的话还没有说。”李承袂低低提醒她。

&esp;&esp;裴音红着脸红着眼睛红着秀气的鼻尖，长久望着李承袂，道：

&esp;&esp;“哥哥，我愿意呀。…十四岁开始，哥哥结婚的那一年开始，我就愿意了。”

&esp;&esp;这一刻心脏重得将胃压坠了叁公分，李承袂闭上眼，没有预兆地吻住裴音，两人在安静的房间里激烈地接吻，脚步辗转，不知道什么时候踢走了那双毛茸茸的拖鞋。

&esp;&esp;裴音把男人推倒在自己床上。

&esp;&esp;她气喘吁吁地俯下身，刚要靠近，就被李承袂掌住脸。

&esp;&esp;“嗯？”裴音迷茫地眨了眨眼。

&esp;&esp;李承袂很轻地呼了口气，从西服内侧口袋里取出一把棉线。

&esp;&esp;“我有带这个。”他道，从床上坐起来。

&esp;&esp;裴音把它拿到手里，片刻才回忆起这是什么。

&esp;&esp;“是那个…哥哥还记得…”她有些失语，眼眶一红，几乎立刻就要再哭。

&esp;&esp;“嗯。我来？”李承袂耐心地给她擦泪：“哭成这样…”

&esp;&esp;裴音揉着眼睛：“我没想到……我不知道，哥哥居然还记着。哥哥要给我绞面。”

&esp;&esp;她努力不哭，含着泪花朝他笑。

&esp;&esp;李承袂亲了亲妹妹的嘴巴，很轻地笑了一声：“我是大哥，我不做这些事，你想要裴琳来么？”

&esp;&esp;学起来是一回事，真做了又是另一回事。

&esp;&esp;李承袂克制着呼吸，将那条棉线拉紧，顺着小脸慢慢地、慢慢地刮下来。他看到裴音皱着鼻子，使劲闭着眼，好像只要闭得够紧，就不会感到疼。

&esp;&esp;大概这件新嫁娘坚持了千百年的事真的如此有仪式感，有那么一瞬间，李承袂也恍惚信了，这条线刮下来、这张脸绞下来，面前的女孩子就真的从此永永远远属于自己。

&esp;&esp;所谓血缘、亲眷，再厚再顽强的不可言说的纽带，也可以被这根线绞断。因他力气用得这么足，使绞面同时，掌心也勒出一道又一道痕印。

&esp;&esp;妹妹脸上的棉线等价成他手中的红线，李承袂沉默地拉拽着，在裴音不知道的地方，将红线全部拢进掌心。

&esp;&esp;落地的麦子不死，仍是一颗，好好长在他怀里。

&esp;&esp;李承袂收线，移动，轻柔揉开裴音紧皱的眉心。

&esp;&esp;“结束了，不用皱得这么用力。”他跟裴音说话，语气有轻微的逗弄之意，声音却沙哑而沉缓。

&esp;&esp;裴音期待地睁开眼，她还没来得及问自己美不美，就看到李承袂手上那些痕迹，掰着他的手掌抚摸，看一道一道红线和掌纹纠葛在一起。

&esp;&esp;“好深，”她埋进李承袂掌中吻了吻：“原来我哥哥是纺锤变的。”

&esp;&esp;李承袂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