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 / 2)
来官服,见他身上还穿着常服,意欲解下来,蓦地被按住手,“常服不脱,穿在里面。”
“哦。”林畔儿抽出手来,绕到身后为他穿官服,接着绕回前面系好扣子,抚平衣上的褶皱。
裴缜看着她打理,喉结上下滚动,刚要开口,紫燕搀着紫嬷嬷进来了。
“紫嬷嬷怎么来了,快坐。”紫嬷嬷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比老夫人长了近十岁,老夫人素以姐姐相唤。裴缜不敢怠慢,忙请她入座。
“坐就不必了,老身有几句话想跟二爷讲。”紫嬷嬷拄着圆头拐杖,头上带着紫绣头箍,神情严肃地指着紫燕,“燕儿她再不好也是老身的孙女,二爷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能说撵就撵?冷不丁的,连个说法也没有,你叫她以后在府里怎么抬得起头?”
紫嬷嬷说着眼睛还湿了:“可怜见的。昨夜跑我屋里哭一宿,哭得我这个做奶奶的心都碎了。我们纵是下人,不值一提的玩意儿,好歹求二爷赏些脸面,别当着众人的面踩!”
“紫嬷嬷言重了。”裴缜瞅一眼紫燕,压下心头火气,“昨夜是说了几句重话,不过一时气头上,不是真想撵紫燕走。”
“她有什么不好你告诉我,我教训她,二爷犯得着和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动气么?”
裴缜连声称是,好不容易哄走紫嬷嬷,卯时将近,紧赶慢赶,总算没迟到。
邹玉盈始终不肯招认,杜正卿万不得已之下下令对她用刑,沈浊对她下不去手,只好让王狱丞来。不消半日,逼问出来一个地点——长安黑市。
邹玉盈自称在黑市里雇佣了一个名叫槐三儿的杀手,她付佣金,槐三儿干活。被问到为何选择那种繁琐耗时的杀人方法,邹玉盈也全部推给槐三儿,称她只是交代槐三儿叫他们死的痛苦一点,以何种方式杀人全由槐三儿自己决定。
寻找槐三儿的任务自然落到了裴缜和沈浊头上。
路上,沈浊心情复杂道:“这趟咱们只要抓住槐三儿,离结案就不远了。就是可惜了邹玉盈,那么一个美人胚子。”
“能不能结案还两说,我总觉得这里面还有事。”裴缜道。
“能有什么事?”
“我们之前忽略了一个人。”裴缜悠悠道,“邹元佐几乎在这件事里隐身,你不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
“邹玉盈被戚行光奸污、被陆龟年逼迫画春宫,这等事情邹元佐会不知情?倘若他还有一丝一毫的人性断无坐视女儿遭受羞辱无动于衷的道理。”
“你的意思是说……”
“具有作案动机的不止邹玉盈一人。”
“不是吧,你怀疑邹元佐?”
“不能怀疑吗?”
“邹玉盈已经招认了。再说要是邹元佐干的,眼下邹玉盈深陷囹圄,他能不说出真相,眼睁睁看着女儿替他去死?这样一来,他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裴缜陷入沉思。
“说起来……”沈浊突然神秘兮兮道,“你不是还怀疑过那个林畔儿么,怎么又不了了之了?”
“我怀疑过她吗?”
“我们还一起给她下套,你忘了?”
“忘了。”
“……”沈浊一度黑脸,“你什么意思,你原先可不是这个态度,莫非和她睡过了?”
裴缜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家伙在男女情事上的敏锐程度令他发指,绷住脸不给他察觉丝毫端倪:“你少信口开河。”
刚好黑市到了,裴缜钻进去,沈浊跟在他后面不依不饶地念叨。
“你留着点心眼,搞不好她真是凶手,按她行凶时那个狠劲,给你送到了阎王殿你还没回过味来!”
黑市表面上与普通集市别无二致,吃食、香料、布匹、药材……凡是能想到用到的这里应有尽有,一些不能见天日的人、不能浮在面上的交易同样潜藏于其中,只要你有门路,人命也可以轻而易举买到手。
裴缜来到花间酒肆门口,当垆卖酒的老板娘人比花娇,桃红抹胸盛不下的春光昭然绽放在来往过客眼中。姓花,行四,客人们都叫她花四娘。
裴缜不跟她打哑谜,开门见山亮明身份,“想跟老板娘谈点私事,不知哪里方便。”
“哟,官爷,人家可是正经妇人,虽说你生得风流俊俏,我也不能够跟你厮混呀,被我老爹知道了是要打断奴家双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