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燕 第2节(2 / 2)
复又勾引父亲,父亲定力不足也向祖父同求文姬;
这件事在当时闹得太大,便在本就不和的伯父和父亲之间又加上一笔恩怨。
反观集伯父父亲喜爱于一身的文姬,祖父杀也不是留也不是,让两个儿子谁娶了都不是,甚至子求父娶更是不合适。适逢魏公魏宝卷初袭公爵,各方小国也贺礼不断,祖父便趁此由头将文姬当做贺礼送了魏宝卷。
以文姬之颜,不出所料在魏地颇得宠爱,第二年便诞下一子,唤作魏鸾。
今日得见,他一定是遗传了他母亲的天资神颜。宋令叹曰:若是父亲当年真娶了文姬,也许就成了他的后母,也就没有魏鸾其人了。不过再往深处一想,文姬若是跟了父亲,母亲还有机会和父亲生他姐弟二人吗?
果然,命运这个东西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昔日舞姬之子如今观景台上睥睨天下,而他,竟流落至此。
随着战鼓擂动将宋令从杂乱思绪中拽回,对面秦奋跃上擂台高喝一声:“哈!”
输人绝不输阵,他们三人跑上擂台齐声撕心裂肺回了一声:“呀!” 声音太大,震的对面秦奋皱眉后退一步还堵住了耳朵。
擂台上不使兵器,讲究赤手空拳,谁先跌落台下便算输。
宋令身板弱小,在今日擂台上,一味躲藏观感不佳,极有可能事后会倒贴一年俸禄,他心底已有御敌良策。
甫一开战,宋令便首当其冲,正面迎敌而去,秦奋岔开双腿,颇有气势的站定,宋令跑到跟前却虚晃一招,身子一倒从他胯|下滑到了他身后,不待秦奋回身,他已跃起来右手勾住他的脖子双腿盘在他腰上,左手抓住他的头发,嘴也没闲着,照着他脖子就狠狠一口咬下去。
秦奋疼得“嗷”的一嗓子,声音比刚刚那声气势如虹的“哈!”可大多了。
擂台之下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
宋令当然知道有多疼,他是下了死口的,虽然自知如此行径实在卑鄙至极,但以他三人的三脚猫功夫也就群殴个街边商贩,遇到有真本事的,一时三刻都坚持不了就得被揍下擂台。
吴三和黄龙也已奔至跟前,原本按照宋□□他二人理应是一人抱住秦奋一条大腿,只要秦奋裤子不太厚,就也死命咬下去,三人成虎,今日他们不打死秦奋,咬死他!
但吴三和黄龙被下面之人的倒嘘之声影响胆量,终是扭扭捏捏的未下口咬人,秦奋力大无穷,加之疼得发狂,一脚便踢开一个,又抬手去拽背上的宋令。宋令怕被他拽住自己头发,赶紧仰头躲开他的手臂,却被他一手薅住勒他脖子的衣袖,“呲啦”一声,整个手臂的衣袖都被他拽了下去。
然后宋令就被甩了出去,掉在了擂台之下,亏的擂台之下垫了柴火,绕是如此,他也被摔得是眼冒金星,还好护了自己的脸,不然少不得鼻青脸肿。
他跌跌呛呛爬了起来,看到擂台之上犹未解气的秦奋,正空手撕开刚刚扯下来的宋令衣袖泄愤。宋令站定,得意的伸开左手,对着擂台之上气的发狂的秦奋一吹,一把头发从他手中飘落。
输人没输阵,宋令觉得今日的擂台,他打的不亏,虽败犹荣。只是气愤吴三和黄龙二人,真没出息,不然胜负还真不一定!
此时站在下面人群中间的周云,不经意间见到了宋令被撕掉衣袖裸露在外的手臂,于小臂蜿蜒向上有一道红色刺青,图似不死鸟,看的他内心一惊。去年公子曾在醉霄楼拍下一副画,画中女子十分放浪不羁,她身着红衣坐卧于高桌之上,一手执壶,仰头豪饮,虽只有侧颜,但衣袖因高抬执酒滑落于肘,臂腕同样位置也有一道十分相像的刺青,此女乃是盛齐踏西侯之女宋惜。
他不敢延误,即刻从侧后方登上观景台,俯身在魏鸾耳边低语。
魏鸾听毕神色未变,看着宋令的神情却幽深难测起来。
此时的宋令对将要改变的命运浑然不觉,他只觉得胳膊凉飕飕的,哇,露臂甚是不惯,赶紧归营换装。
第3章
露馅
输人没输阵,宋令得意归营,自是不知魏鸾听毕周云之言,便直接于观景台上向智离讨取一人,便是刚刚打擂不讲擂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之人。
智离并不好奇魏鸾如何会对这样不值一提之人感兴趣,只挥手着人去办。
宋令前脚刚回营房,后脚命令就跟来了:收拾家当,即刻追随魏公子,不得有误。
就这样简单一个命令,宋令就和军营无关了。
宋令自潼关而起被征兵令强征从军以后,不是没想过逃跑,而是以他的能力,跑的了跑不了单说,就算跑的了能活下来么,看看郑玉,若不是幸运之至遇到他这样见义勇为不图回报的活菩萨,能不能活下来也真不一定。
宋令整理包袱的时候,吴三和黄龙满是羡慕之意,吴三问黄龙:“你咬秦奋了吗?”黄龙摇头。吴三也遗憾的一拍大腿:“我说呢,我也没咬,咱俩要真跟宋令一样豁出去脸面,今日就也能被贵人看中飞黄腾达了。”
宋令也不管这是夸他居多还是损他居多,反正他心情不错,本来他还在为将来随大军回了未晋到底何去何从而迷茫,现如今兵荒马乱的,卸甲归田的可能性极小,他仍旧留在军营等待下次出征的悲惨画面正在眼前缓缓展开。
如今戛然而止。
所以人还是得行善,老天会眷顾的,苍天给他关上了一扇窗,却为他打开了一扇门。
宋令嘻嘻笑着对两人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就此去也,此去经年,有缘再见!”
留下悔不当初的二人随传唤的甲兵扬长而去。
宋令出得营地,见一人牵着两匹马立于路旁,见他出来,扔给他一个缰绳,宋令堪堪接住,那人问:“会骑马吗?”
宋令点点头,他在雀州跟哥哥学过骑术,打仗要求的骑术那是肯定远远不及,行路倒是不在话下。
那人翻身利落上马:“我乃公子护卫周云,跟我走即可。”一拉缰绳,胯|下俊马抬蹄长啸一声,如利剑出鞘一般疾驰而去。
宋令赶忙手脚并用爬上马背,脚勾马鞍,勒紧缰绳,哒哒哒跟上去了。
以宋令的马速这都没跟丢感觉十分幸运,行了大概两个时辰左右,终于到达章郡城门下,等候在那里的周云见他到得跟前,人未下马,手持令牌便一路畅行而过。
进城后周云放缓马速,宋令才有机会与他同行搭话。此时正是傍晚时候,行人匆匆,小商小贩也在收摊之前沿街叫卖的更加起劲,章郡仅仅是魏地一个小城,竟也颇为热闹繁华。
宋令好久没体会过如此真实的烟火之气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对周云笑道:“周大哥,章郡真是地道呀!周大哥哪里人?”
周云并不似他这般热络,只淡淡回道:“梁泽。”
宋令一脸向往之情:“梁泽那可是魏都呀,肯定比之章郡又更加繁华,有朝一日我也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