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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江家老宅灯火通明,宴会厅里宾客如云,杯觥交错,笑语喧嚣。
江泽鑑却站在二楼阳台,手中红酒早已失温,映着杯中暗红,他的眼神如死水,落在远方夜色的深处,那里,是过去沉没的地方,是他心里永远不能触碰的墓碑。
手机萤幕闪着微光,停留在一条简讯上:
「阎妍,代号‘红唇’,疑似在司家赌场出现。」
他的指尖一紧,红酒几乎泼出,玻璃杯在掌中发出细微的脆响,像是压抑了太久的悔意终于裂开了一丝口子。
她还活着?
他怎么也没想到,七年前他亲眼目睹的火海,竟没将她吞噬。
那是一场被「安排好的意外」,阎家庄园深夜起火,保全系统失灵,消防延迟叁十七分钟,警局接获匿名检举说「有人藏毒製钱」,结果警察只是围观,没进一步干预。当他赶到时,主楼已成废墟,阎父母尸体皆在办公室,口中塞着撕碎的遗书残页,还残留未烧尽的录音笔碎片。
他记得那晚她拨来电话,声音颤抖:「小鑑哥哥,我爸……他们说我爸……你能不能来……」
他冲出了会议,开车飙到事故现场,但为时已晚。她的手机信号在主楼最后一层断掉。
现场留下了一具焦黑难辨的尸体,官方很快宣佈:阎妍死亡,身份已确认。
他不相信,却没有证据。他想查,但江家高层直接把他叫去,语气冰冷、毫不留情:
「江泽鑑,这不是你能插手的事。阎家挡了错人的路。是‘上面’的决定,你我都改不了。你若还要继承江家,就立刻断了那段孽缘。忘了她,这是命令。」
那时的他,刚升任江氏集团副总,江父第一次放手让他进核心圈。他明白,一旦违抗,失去的,不只是权力,甚至可能连命也保不住。
他选择了沉默。选择了背叛。
他看着她家破人亡,看着她名列新闻边角的小字报导,成了社会事件中一句轻飘飘的总结「阎氏涉黑,疑遭内部斗争引发火灾。」
从那天起,他再没提过她的名字。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而今晚,一条简讯,像一记重锤砸碎了他强撑多年的理智。
她还活着。
她没死,还活成了江家、司家都不敢小觑的一枚暗子。化名为「红唇」,在那个赌场里掌控生死输赢,冷艳如刃,手法狠辣。
江泽鑑喉咙发紧,将酒一饮而尽,红酒流过喉间,却冷得像是吞下七年的血与悔。
他想救她,却没能救。
他爱她,却亲手把她推向地狱。
他喃喃开口,声音低沉颤抖,像是对夜色说,也像是在对七年前那个跪在废墟前一言不发的自己忏悔:
「妍妍……对不起。我哪怕跪着,也会还你那一命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