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节(1 / 2)
明娓道:“若我是太子的姐姐,那便是阴阳怪气了,好好的一个太子,放着大好前途不要,为个女人要死要活的,没出息。这要是我弟弟,或是你,婳婳,你要是为个男人要死要活,枉顾性命,我定要骂死你。”
明婳:“……”
她觉得她现下已经不算是恋爱脑了,可姐姐的想法,好像比她还要冷硬坚决。
就好像是,性转般的裴琏,断情绝爱,无欲无求。
“姐姐,你这样……真能遇上喜欢的人吗?”
“遇不上就遇不上呗,我本来就只想开铺子赚很多很多的钱,男人嘛,偶尔调剂一下就够了。”
明婳闻言,蹙了蹙眉:“可是你都不会羡慕两情相悦的人么,唔,就像爹爹阿娘这样,有个真心相爱的人,不是很好吗?”
“羡慕啊,可那也太难了。”明娓唉了声:“若是这世上有种药水,喝了就能看见人的真心,那我定然带着药水抓紧寻个真心人。问题是没有这种药水,得靠自己花时间、精力与心神去观察、去揣测、去判断,多数情况下,男人又格外会装,有八成的概率会赌错……天爷呐,罢罢罢,费那个劲儿,我还是踏踏实实赚钱吧。”
明婳这下是听明白了,她仰脸看向明娓,语气肯定:“姐姐,你也是在害怕。”
明娓稍愣,而后坦然笑了:“是,把真心交予旁人的风险可比跑到沙漠深处做生意还要大,高风险的生意,我可不碰。”
明婳问:“万一赌赢了呢。”
明娓无所谓耸耸肩:“反正我不敢。”
“那我……”明婳咬咬唇,耷拉下脑袋:“我也不敢。”
“你个傻子,你现下有什么不敢?”
明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点了下她的额头:“你的药水已经显灵了,太子的命都能豁给你了,你还不抓住这颗心,在犹豫个什么劲儿呢?”
明婳:“啊?”
明娓看她这傻样,算是明白了何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句话,叹道:“你啊,就是天上落金元宝,你也怕砸着你脑袋,只顾着跑去屋檐里躲了。”
思及此处,她摸摸下颌,早知裴琏这人是个披着事业皮的隐藏款恋爱脑,或许当初就该她嫁过去,将这场婚事的利益最大化。
转念又一想,她是谢明娓,不是谢明婳,不一定有那个本事能打动裴琏,叫他为她敞开心扉。
所谓真心换真心,是婳婳先付出了真心,才换来了裴琏的心。
而她,叫她给男人付出真心?
演演还行,真不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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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夜里,因着明娓回来,谢明霁也从卫所赶了回来。
一大家子围坐宴饮,说说笑笑,一派其乐融融。
明娓这一年出去一趟,性情越发豪迈,说话的嗓门高了,酒量也明显好了。
酒过三巡,她喝得满脸通红,边吃着花生米,边说起她前往波斯,经过西域诸国,翻雪山、趟沙漠、遇强盗、见佛光等等奇闻轶事。
明婳听得津津有味,哇声连连。
肃王夫妇听得面色凝重,觉着眼前的长女不像高门贵女,更像个市井老油子。
谢明霁也是暗自发愁,看这情况,娓娓这辈子八成是姻缘无望了。
余光再悄悄瞥向另一侧的裴琏和明婳,心底更愁了。
月老啊月老,我家两个妹妹都生得如花似玉、聪明可爱,为何你就不能给她们一段好姻缘呢?
一顿宴席结束,众人各自散去。
明婳今夜是打算和明娓一起住的,裴琏打着灯笼,送她们回并蒂院。
临分开时,明娓又往裴琏身上瞟了好几眼。
裴琏不动声色地蹙了下眉,回 望过去,只觉这位姨姐的眼神十分奇怪,似笑非笑,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审视。
总之,叫他心下不虞。
他想,或是明婳与她说了什么的缘故。
也是看在她是明婳姐姐的份上,他不予计较,若换做其他女子这般打量……
眼眶里那对招子大抵是不想再要了。
明婳自也察觉到裴琏那微冷戾的气场,忙与他道:“夜深露重,殿下也回去歇息吧。”
裴琏稍敛冷意,朝明婳颔首:“好,你也好生休息。”
待他一走,明婳拉着明娓:“姐姐,你怎么今夜总是看殿下啊?”
明娓喝得有些醉了,脚步都有些虚浮,边靠着明婳往里走,边笑道:“难得见到个恋爱脑的男人,还是从去岁那个爱答不理的模样,变成现下满心满眼都是你的模样,多稀奇啊,可不得多看两眼。”
明婳:“……”
敢情姐姐把裴子玉当奇葩看了。
“你那样看人,很是失礼。”
明婳扶着她坐到榻边,道:“再怎么说,他也是咱家府上的客。”
“我知道。”
明娓摆摆手,往迎枕上一靠,饧眼道:“我也就这会儿觉着稀奇,多看个几眼。且我心里有分寸的,他虽不虞,但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拿我怎样。”
明婳一时语塞,半晌,她挨着明娓坐下:“一年多不见,我觉着姐姐变了许多。”
明娓歪着脑袋,睇着昏黄烛光下自家妹妹那张清婉恬静的脸,笑道:“你又何尝不是呢?”
稍顿,她长长感慨道:“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咱们都十七了,再过几日翻过除夕,都能称作十八岁的大姑娘了。”
时光如逝,明婳心下也有些感慨,忽又想起傍晚在肃王妃院子里,阿娘让姐姐过完年别再乱跑,安心在家相看个郎婿,姐姐笑着满口答应:“好好好,都听阿娘的。”
答应的那般干脆,必然是有诈。
明婳趴在明娓的肩头,很是好奇地问:“过完年,你真的不与商队出去了?”
明娓眸光轻动,而后垂下眼,捏了捏小妹妹的脸蛋:“不去了。”
明婳道:“那你真要相看郎婿了?”
“先看着,看不看得中另说。”
明娓狡黠笑笑:“若是看不中,我就挑个寺庙带发修行了。”
明婳惊愕瞪圆了眼睛,试图从明娓酒意酡红的脸上寻出一丝玩笑的端倪。
明娓看着妹妹这波斯猫儿般的可爱模样,心下发笑,搂着她按在怀里一顿乱揉:“怪道太子殿下失了心,我要是男子,定也爱你爱得不行。”
“姐姐,你松开!我头发都要乱了!”
明婳挣扎着,但还是没有逃过酒疯子的魔爪,揉成个鸡窝头,“啊啊啊啊谢明娓!”
明娓被推到一旁也不恼,眯着眼懒洋洋地笑,忽又想到什么般,道:“你若真不打算和太子重修旧好,那过完年便叫他回去,你呢,随我一道去寺庙修行好了。”
明婳抬手顺着头发,见明娓真的一副要出家修行的模样,愈发奇怪:“从前咱们陪阿娘去庙里,也没见你多虔诚,如何出去转了一圈,竟看破红尘,想要修行了?”
问题是她今夜又是酒又是肉,三句话不离赚银子,也不像是勘破红尘的模样啊。
“难道庙里有什么宝贝不成?”
明婳眼珠子转了转,忽地想到什么,道:“姐姐,你不会要倒卖庙里的佛像法器、舍利经书那些吧?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个银子咱可不能赚,会折寿的!”
这话惹得明娓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等笑过劲儿了,才揩去眼角笑出的泪花儿,乜了自家妹妹一眼:“放心,我对那些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