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1 / 2)
陶眠倒退两步。
“不是我偷的,是它自己溜达到我门前,我才抱过来。”
“那不还是偷。”
“……你把口水擦擦再来谴责我。”
“能吃吗?”
“不能。”
荣筝刚一睁眼,就被陶眠催促着收拾行李,他们要尽快离开栖凰山庄。
“不是要除鬼吗?难道是……失败了?小陶,快点快点,咱们赶快跑,不然等会儿人家来算账。”
荣筝自己脑补了一个合理的原由,陶眠本来没想到,但将错就错,顺着徒弟的话说,免得解释起来麻烦。
“是是是,就等你收拾好呢,再不跑来不及了。”
两人翻墙离开了栖凰山庄,没走正门。
荣筝是真的以为陶眠没给人家把事情办成,跑路的动作麻利极了。
她一直昏睡,自然不知道陶眠早就料理好了这里的一切。
包括他潜入胖管事的居所,桃枝在他的额头点化。
等到天明,他的记忆中自然多出了庄主因急病而离世的一段,该做什么他心中有数。
至于同在山庄的苏天和与杜鸿,陶眠也悄悄去看了。
这两人早已销声匿迹,或许在发现山庄的异动时就已经离开。
除了那只鸡,陶眠什么都没带走,和五弟子一起返回桃花山。
到了自己的地盘,他把恢复了些许精神的昕贵人放在观中的小院儿。
黄答应发现他有了新鸡,趾高气昂不理睬仙人。昕贵人倒是对它极为好奇,亦步亦趋地跟着,模仿它的动作。
把黄答应烦得不行。
好不容易死了两个兄弟,它一鸡独霸全笼,这下不知道从哪里又来个野家伙。
它拍打着翅膀,让昕贵人离它远点儿。
陶眠叮嘱它们两个要好好相处,然后才给徒弟指了指她的住处。
“这两间屋子都打扫过,你挑一间,都是你师兄师姐住过的地方,风水很好。”
“……”
荣筝左右瞧了瞧,随手指了一间,正是楚流雪之前住过的。
“那就这间吧。”
“成。”
陶眠没别的说法,点头应下,随后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屋子里睡觉。
“诶诶,小陶别走!”荣筝在后面拽住他宽大的衣袖,“我都拜入桃山了,不是应该修习功法么?”
“你不是会了一半?剩下那一半,不要强求。”
“那我……应该做点什么?”
背对着她的陶眠顿了顿。
“你要是闲得没事,就把院子里的柴劈了。”
“劈柴?”
荣筝转过头,果然那里有一个壮实的木墩,一柄陈旧但锋利的斧头,还有摞得高高的柴禾。
“现在一不是冬天,二……那里又从不缺柴。再说小陶你一个仙人又不怕冷,为何要劈柴?”
“……”陶眠笑了,“你还是第一个问我为何劈柴的弟子。嗯……就当作修身养性吧,或许还能参悟一些道理。”
“不会是框我吧……”
荣筝将信将疑,但脚下已经往斧子所在的方向走。
陶眠听见身后生涩的劈柴声,心想,他跟这个五弟子之间的“博弈”,此时才算开始吧。
不如信我
陶眠在山庄内提到,要与荣筝做一个“约定”。
荣筝不止一次地缠着他询问约定的内容,他却总是有意无意地绕开话题,总之一次也没有透露过。
这下小花不高兴了,她说小陶居然哄骗人。
陶眠只是说时机未到。
时机何时才会到呢?
进入桃花山的这段日子,荣筝始终没有忘记扛在自己肩上的使命。
她平时与仙人插科打诨,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劈一劈柴,做一做饭。陶眠说他的弟子要做的就是这些事,为了更接近他心中的“弟子”形象,荣筝主动地包揽了许多杂事。
他们平日相处的大多数时候,陶眠横在躺椅上晒太阳,荣筝有序地做着杂活,同时不忘叽叽喳喳地跟他闲侃。
她在观察仙人,仙人也在观察她。
时间久了,荣筝以为陶眠对弟子的戒心不算高。毕竟他提及之前的几位弟子时,无意间讲了许多纵容他们的事。
或许仙人不认为那是纵容吧。但在荣筝看来,陶眠对自己的徒弟真是一颗真心两手捧,好得不得了。
当然真心换真心,陶眠的弟子哪怕背弃所有,也绝不会把俗世的火烧到这里,永远地忠诚于山。
但荣筝是带着私心上山的。
随着她逐渐取得陶眠的信任,她开始慢慢地实施自己的计划。
不敢把步子迈得太大,只能一点一点试探着来。
她随身携带的“仙人醉”是杜鸿给她的毒药,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但据本人说对付仙人很管用。
陶眠有饮酒喝茶的习惯,她就每次少量地滴上一些。
起初荣筝固定下五滴,后来是四滴、三滴、两滴……
越是在桃花山停留,她就越下不去手。
她知道陶眠对弟子很好,她也是陶眠的弟子,所以陶眠对她很好。
她曾经想过,只要仙人一死,她就能永远解脱,不用再害人。
但这最后一个任务,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实在难如登天。
陶眠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他从未采取过任何行动。
然后有一日,就在荣筝照例为师父冲沏茶水,照例在里面滴上一滴“仙人醉”后,陶眠喝了,却脸色一白,当场呕出一口鲜血。
荣筝吓到怔住。
“小、小陶?”
她左手一抖,茶壶掉落在地,碎得七零八落。
陶眠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伏在石桌上,不停地咳嗽。
“小陶!”
荣筝连忙跪倒在石桌旁边,一手去探他的脉。
仙人的脉象乱得惊人,荣筝的手仿佛被烫了一下,她从自己怀里拿出常用的药兜,里面满满的都是治疗内外伤的药。
“小陶,你、你撑住,我想办法救你……”
瓶瓶罐罐撒落一地,荣筝抖着手在其中翻找能解毒的药。
但是仙人醉没有解药。
她心里一空,想的不是最后的任务终于要完成,她会远走高飞。
她想的是,又一个对她好的人被她害死了。
荣筝的眼眶通红,力气尽失,跪坐在地上,几乎要无助地哭出来。
风筝不会流泪,但小花会伤心,会难过。
她做不回风筝,也成不了小花。
她什么都不是。
……
一根毛绒绒的狗尾巴草出现在模糊的视线中,搔了搔她的额头,惹得人发痒。
荣筝抬起朦胧泪眼,却发现本来吐血吐得一塌糊涂的某人,正笑吟吟地望着她。
衣衫干干净净,石桌也是一尘不染。
哪里有刚刚流得骇人的红血。
“……小陶?”
陶眠把狗尾巴草尖儿抬起来,指尖捻着转来转去,那沉甸甸的绿绒也跟着左摇又倒。
“你……没事?”
“你下的是仙人醉。”
陶眠单手撑着自己的头,露出无奈的神情。
“要是换一种毒,恐怕我这条命就折进去了。但那仙人醉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