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劫数(2 / 7)
人拉到自己身边。
林子里很黑,这不碍事。我的目力完全能看清他满身的狼藉。他胸间、腰腹、肩膀的青青紫紫是我弄得;行走之间,腿缝流出的淫靡痕迹是我留下的。包括他如此赤身裸体在林间奔走,也是我走得太急,让这把刀来不及穿衣。
我解下外袍,披裹到他身上,然后抓着他的手,带这把废刀穿林而行。
整个过程,我刻意不去看他表情。
一炷香后,我找到了那处水源。拨开繁茂的杂草,一汪幽深的湖水倒映着天上的弯月,呈现在我的面前。我放开啸影,解衣进入水中。
快速清理后,我回到岸边。那里,一抹黑影还和我离去时一般,一动不动地站立原地。
“啸影。”我叫他名字,这把刀傻呆呆还在那不动,于是我又叫了一次,“啸影,过来。”
“主上。”他走上前来,黑发披肩,眼睛被挡去大半,气息十分冷峻,但再仔细看,就能发现他脸上沉积的死寂。同样一张脸,与之前的狂喜,对比鲜明得触目惊心。
“你也进来。后面的……要清理出来。”说不清是什么东西让我心头酸涩。我撕下里衣沾水弄湿,轻轻抚上这把刀的胸膛,他瑟缩了一下,尔后微退半步,避开我的擦拭。
“不、不用。”啸影声音干涩,垂头低道。
我等着他后半句,他却闭口不言。我叹了口气,丢下手里的布巾,朝外走去:“不想怀孕的话,多弄几次,弄干净了。”
“不着急,我在这等你。”我出了水,随便擦擦后套上外衫,寻了块石头坐了。
“主上。”啸影跟了出来,在我面前跪下,“属下有罪。”
我差点被他气笑了:“何罪有之?”
“属下……”他声音凝住了,过了许久才继续,“承蒙主上不弃,将属下从长醉阁带出。但属下境界根基已废,无力承担护刀之责,属下恳求您收回贞匕。”
“您应该也发现了……”
“在阁中……”他艰难地挤出后面的话,“属下淫贱放荡,勾引过很多家仆。且因为属下当过刀,皮糙肉厚,玉阁主常常会拿属下试用一些新得的工具。长久以往,那些寻常的玩法……都满足不了这个身子。”
“您说的没错。属下确实喜欢被男人肏干。如果歇上一天,属下后面的小洞就会痒得不行……”
“跟您出行这段时日,属下每次看到您……都浑身燥热、情难自已……”
“属下,想被您狠狠肏干,一直一直……如果能坏在您手里,属下心满意足。”
“属下自知身份低贱,比不上堡中其他护刀。但这具残躯,也许能为您带来一丝乐趣。若您不嫌弃,属下愿自荐枕席、为您暖床。如果能诞下您的孩子,也是属下的尊荣。”
“住嘴!”
我怒喝而起,一掌将他拍落湖中。
十二
他不是啸影。
不是那个月夜之下、与黑暗融为一体,一人堪比万千大军,眸光比手中长刃更加明亮的名刀啸影。
不是那个将我拦在身后,肩膀宽厚、气息沉稳,千钧压不破挺拔腰身,修行已至五候的强大武者。
他只是一个沉沦深渊、失去所有希望的普通男人。一把被残忍废弃后、又被流言折去最后一点尊严的死物。
我在密林中急行。胃里有什么东西爆裂开来,沸腾的酸液带着阵阵灼热涌入胸腔,将里面那颗血淋淋的东西挤压得阵阵紧缩。
重活一世,我曾为自己改变的命运支线而窃喜。我挽回了一些失去。而现在,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
罪责在我。
半个多时辰后,有人小心翼翼地钻进帐篷。他蜷着身子在角落慢慢躺下,身上湿热新鲜的草叶味悄悄散开,沁入我的鼻尖。我阖着双目,佯装入睡,实则一夜未眠。
地似乎本该如此。
我不再压抑自己的欲念。既然某人想要,我便给予。我如此说服自己,抛弃所有的规则、体面和修养,彻彻底底地化作一头本能的牲畜,在晃动的木质车厢里,一次又一次,无情地贯穿他的身体,一次又一次,蹂躏那颗破碎的心灵。
起初,我还能顾怜着啸影和一堡之主的薄面,做那事时尽量留些分寸。比如地点、比如时辰的选择。这不难做到。毕竟这不是为了纾解杀意的不得不,而是我乏味无趣、黯淡沉寂的世界里的一点亮光、一抹甜味、一点期待。我尚有理智。
我试图给他温柔,直到我发现他不需要。于是这点亮光、这抹甜味、这点期待就开始变了样。我粗暴地撕碎他的黑衣,抽紧绑缚他双手的粗绳,直到它们嵌进肉里,然后将他拖进那一刻不停煎灼着我、折磨着我的熊熊烈火之中。
这火由他而起,最终又由他消弭。宣泄过后的一小刻,我平静满足、困乏疲惫。我枕着他厚实的胸膛,粘腻的皮肤紧贴在一起,看阳光透过繁盛的枝叶落下,在被风拂动的布帘中跳舞。
那夜之后,沉默在我们之间寻到了归处。我不开口,这男人便连答“是”的机会也没有了。我刻意不去看他,试图将他从视野里抹消,但最终发现我的挣扎徒劳无功。
我无法不在意他。正如我无法忘记那些过往。它们是附骨之疽,是驱之不散的幽灵孤魂,是我无法摆脱、只能引颈就戮的宿命。
我带着欣喜屈服。我像得到心爱玩具的孩童,注意力彻底被其攫取,用膳睡觉甚至就连小解,也不许他从我视线内消失。
很快,流窜在队伍里的窃窃私语变成了刻意扬高的羞辱和难堪。马车内,我闭眼假寐,任那些下流刻薄的词汇从耳边掠过,内心波澜不惊。
身侧男人呼吸如常,心跳稳健。高潮将他的意识从这具肢体中抽离,仅留下毫无意义的骨骼内脏,而他在虚空与现实的脆弱边界徘徊,对于外界的伤害置若罔闻。
偶尔情绪好转时,我衡量自己的虚伪,唾弃自己的放纵;但这样的机会不多。随着旅程接近尾声,那团茫茫白雾又渐渐笼上我的意识之海。
我还没有疯,但离疯应该也不远了。
我下令马车两旁的护刀再退三丈。
这把废刀由玉寒生转赠给我时,内里已经溃烂,但外表尚算得上完好,除了宽厚背肌上的一点鞭痕,再无其他瑕疵。
而现在,短短半月,这把刀在我手里被磨损得惨不忍睹。手指的掐痕、绳索的勒痕、与硬物碰撞的淤痕、被刀刃割开的裂痕……它们交叠覆盖、密密麻麻地盘踞在这具阳刚威武的男性躯体上,唤起我的情欲,让我感觉我还活着。
我仿佛即将溺水而亡者,拼命抓住上天馈赠的那根小小浮木,努力地浮出水面,吸一口生命的气息。
遇到啸影之前,我自认算得上清心寡欲。每旬一次的侍寝,对护刀们而言,是职责、是荣耀,对我则是不得不为之的妥协。绝情心法吞食这具身体的情绪,将之转为对血的饥渴。我不想做以杀人为乐的魔王,便只能用这种法子,安抚内心的这头野兽。
普通侍女无法承受我的暴虐;身强体健的武者,也得两年一换;人类天生贪恋安逸和舒适,没人会喜欢痛苦,哪怕有巨大利益交换。
啸影在颠覆我的认知。他容纳我的狂热、承载我的愤怒。当我掐住他的脖子、剥夺他生存空气时,那双翡翠色的长眸会弥漫出潮湿的水雾,没有恐惧、没有不甘,只有沉沦。
在混浊混乱的视野里,那双眼仿佛在说,没有关系。
黑暗的空间里,这把废刀在发光。肋骨下有什么炸开了,冲击力袭边全身,狠狠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