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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木繁纤长的睫毛濡湿一片,眼角还挂着将落未落的泪,这声小玫瑰对他的冲击太大,更让他羞耻的是,沈渡居然看到了他偷偷留给他附言。
“所以呢?”夏木繁一低头,两滴眼泪顺势落了下来,“我现在算是通过你的考验了吗?”
夏木繁可以理解沈渡的苦衷,因为很大程度上,沈渡所做的这些都是处于对他的保护。但他的怀疑让夏木繁觉得憋闷,说什么更广袤的土地,其实到底还是不相信自己对他的感情。
“是我写给你的附言打动了你,还是我后来给你发的那些消息?”夏木繁有些疲累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感觉胸腔一阵抽痛。
就连他费尽心力准备的回国申请也是沈渡特意安排的,之所以能那么快审批通过,并不是学校非要他来参加校庆,只是处于沈渡的计划。
夏木繁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以为只要使劲奔跑就能不被困住,殊不知他早成为了别人的观赏之物,脚下的路也只是一个圆形的跑轮,无论再怎么努力也都是在原地徘徊。
沈渡说想他,夏木繁苦笑一下。
如果是发给他汇款附言后收到这样的消息,那他一定会高兴得要死,哪怕是在昨天之前的任何一个时间,沈渡要是能稍微联系他一下,他都会开心到想要扑进他怀里。
可现在他只有被人算计后的郁闷,和掩饰不掉的后怕。
夏木繁被沈渡抱在腿上动弹不得,但他尽量坐得笔直,似乎是想与沈渡拉开距离。
反观沈渡,他突然靠坐进沙发,故意放低身段,以一个仰视的角度去看夏木繁,像两人第一次在农科大那棵曼陀罗树下相遇时一样。
沈渡握住夏木繁有些冰凉的手,见人没有反抗,这才小心翼翼与他十指相扣。
“是我太不自信了,”沈渡抬起手,在夏木繁的手背上轻轻一吻,“你年轻又有本事,而我徒有一个好名声,却连在意的人都保护不了。”
夏木繁不信沈渡的鬼话,转动着手腕想要挣脱他的桎梏。
夏木繁的反抗在沈渡面前就像是闹脾气的小孩,他很轻易就能将他控制住,但是怕伤到他的手腕,不得不妥协松开了手。
“你觉得我是好人,不仅救了你还不嫌麻烦替你找线索去抓害你的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渡离开沙发靠背缓缓坐直身体,强烈的压迫感让夏木繁想要逃跑,两只手虚抵在沈渡胸口阻止他继续靠近。
“你跑到我的包厢里,我不但没把你交给你那什么郑总,还把你带回家,给你检查身体,让你养猫,还答应你在院子里种植物,我以为我对你的偏爱已经很明显了。”
沈渡的手指在夏木繁不自觉咬住的下唇上抚摸,哑声道:“小玫瑰,我怕你对我只是习惯。”
沈渡并不后悔让夏木繁出去交流,只是后悔在察觉到他小心翼翼的试探时没有好好回应。
明明夏木繁才是最没有安全感的那个人。
沈渡握着他的手放左胸的位置,与他表面展现出来的平静不同,那里的心跳强烈而迅速,诚实地表达着主人的紧张和不安。
“那你现在确定了吗?”夏木繁再一次问了刚才的问题,只是换了种说法。
夏木繁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不笑时像平静的湖,笑起来弯弯得像一道月牙,明明是是极其勾人的眼型,长在他脸上反而只剩下恬淡。
沈渡见过夏木繁哭,那时他被药物折磨倔强又隐忍地落下的眼泪,远不及此刻泫然欲泣的模样令他心疼。
他在夏木繁泛红的眼皮上落下一个吻,像是触碰了什么开关一样,怀里的人终于抑制不住溢出一声呜咽。
夏木繁快委屈死了,巴不得让沈渡也体会一下他这一年里的纠结,又舍不得这久违的怀抱,只能一遍遍确定沈渡的心思。
可他始终没听到一句肯定的回答,即使沈渡把他抱的很紧,夏木繁心里还是有一种隐隐的不真实感。
“我想成为你的家人,你还叫我哥哥,以后我一辈子都疼你爱护你,再也不让你受委屈。”沈渡的声音耳边响起,醇厚诱人,夏木繁被他呼出的热气烫得浑身战栗,差点就要缴械投降。
沈渡知道他的身世,家人对一个孤儿来说实在是太具有诱惑力。
可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家人,他想听沈渡说一句喜欢。
失望的夏木繁垂下眼睫,身体稍微后撤了些,沈渡的怀里倏然空了一块。
“我有很多家人,院长妈妈和孩子们都是我的家人,”夏木繁淡淡说道,“还忘了跟你说,我已经有一个哥哥了,在海吉星。”
沈渡心脏明显漏跳了一拍,像是被人生生攥住了一般,疼得他快喘不过气。
沈渡十几岁还住在外婆家,他的父母属于政治联姻,两人之间没有感情,更别提对一个没在身边养大的孩子。
他从小就不懂什么叫爱情,因为他没见过,也曾觉得没有必要。
凭着自己果决狠辣的手腕,沈渡年纪轻轻就走到了联邦外交部长的位置,虽然不想承认,但其实他和他的父母还有沈鸢一样,都是冷清冷性的人。
也许在年少轻狂的年纪,沈渡也曾渴望过幸福美满的家庭,但那种感觉太短暂了,还没来得及在他心里扎根就已经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