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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木繁正准备把两人用过的餐具拿去厨房的洗碗机时,机器人夏夏眼疾手快地迈着小短腿哧溜过来,从他面前端走了盘子。
原来住在沈渡家时,夏木繁还能帮着做些简单的家务体现价值,眼下所有事情都被夏夏做了,夏木繁突然觉得有些局促,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待在这个家里。
但他转念一想,哪还需要什么身份,他现在作为交流归来的学生,本就应该住回学校,如今他和沈渡之间只剩债务关系,法典上也没有那条规定说债务人就必须为债主做家务的。
想明白这一点,夏木繁突然放松下来,他每个月按时还钱,是个信誉良好的债务人,昨天是因为沈渡突然晕厥,于情于理他都该来照顾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照顾人反而把自己照顾到患者的床上去了。
夏木繁攥了攥拳,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想着等叶泊舟给他检查完耳朵,他就跟沈渡提离开这里的事。
沈渡吃过早饭之后就一直在处理手里的工作,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夏木繁,文件上的文字几乎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夏木繁坐在他的对面,眼睛始终垂在桌面上,不知道是在想事情还是单纯地不愿与他接触。
就在这时,忙碌的夏夏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圆滚滚的身体发出孩童般稚嫩的声音,“监测到陌生车辆靠近。”
沈渡从从窗户往外往去,夏木繁闻声也从椅子里站起身来,只见一辆车正好停到了沈渡家的院子门口,不多时,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人,仔细一瞧,正是要来给夏木繁检查耳朵的叶泊舟。
叶泊舟身后跟着余思年,一年不见,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沈渡并没有因为两个人的到来放下手里的文件,但夏木繁不行,他跟在夏夏身后,一直等在门口,他不希望被人说不懂礼数,虽然他刚刚才把自己归类在沈渡家的客人里。
沈渡想说夏木繁不必如此,可当他看到夏木繁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时,突然有一种新婚后,年轻的小爱人正替他接待客人的错觉。
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大有不可收拾的架势,沈渡心里像是装着一碗烧开的糖水,每冒出一个泡都是甜蜜的味道。
他放下手里的文件站起身,走去夏木繁身旁前故意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走到他身侧差不多半个人的距离停下。
听到敲门声,夏夏出声询问是否可以开门,在得到沈渡肯定的回答后,这才让两人进来。
这时夏木繁突然想到,昨晚他跑过来开门时,似乎只用了人脸识别就进来了,难道是当初沈渡忘记把自己的面部识别取消了?
他把疑惑偷偷藏起来,还有关于机器人夏夏的名字,夏木繁觉得有些事情应该找个机会跟沈渡问清楚。
叶泊舟进门后先去洗了手,余思年反倒是没有之前看夏木繁时的那种轻视,认认真真地跟他问了好,顺便还问了他在海吉星上的一些生活。
夏木繁回答得很客气,问什么答什么,他知道余思年不待见他,也懒得再跟他装样子,免得又被他误会居心不良。
余思年用眼神询问沈渡,沈渡耸耸肩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正好这时候叶泊舟洗完手回来,他依旧热情地跟夏木繁打招呼,然后毫不避讳地捏着夏木繁的下巴将他的脸抬了起来。
这个动作实在太暧昧,但凡他稍微低下头,就让人有种他快要吻上去的错觉。
沈渡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正要伸手阻拦,下一秒叶泊舟就松开了手。
他像是要仔细看清楚夏木繁的容貌,还稍微往后挪了一点,仔细打量后笑了下,说道:“比上次见你时漂亮多了,看来你在海吉星生活得很好。”
叶泊舟的动作轻浮,但他的眼神里并没有调侃,反而让人看到了真心的夸赞,夏木繁一时无语,但也不觉得被冒犯。
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话。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在海吉星上有吃有喝,还找到了失联了二十年的家人,除了偶尔想起孤儿院和沈渡会觉得有些难过,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很快乐的。
沈渡一直隐忍着没打断两人的对话,也是出于他的教养和修为,叶泊舟见好就收,他再次抬起夏木繁的下巴,这次是为了更好地检查他耳道里的状况。
夏木繁的耳朵属于创伤后造成的失聪,就算不手术,恢复也是有极大可能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叶泊舟把光脑扫描的片子拿给夏木繁看,告诉他哪里还有血块,还调出了去年的片子做比较,发现血块似乎变小了一点。
“你真的不打算收拾吗,”叶泊舟建议道,“其实现在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即使不开颅也可以,只要在颅骨上开一个小孔就可以实现微创。”
夏木繁摇了摇头,一是他并没有因为耳朵的问题影响到生活,他现在已经适应了助听器的存在,二是因为他真的很怕疼。
之前受的伤已经完全愈合了,只是还有几处疤痕被头发和衣服遮盖住,一般人轻易看不到。
可即便如此,夏木繁也还记得那段时间身体上的疼痛,如果让他再在头上钻一个洞,那他宁愿一直戴着助听器。
叶泊舟只提出一种可能,见夏木繁不愿意便也不再继续劝他,他把测算后的数据输入到光脑中,然后上传到终端等待新的助听器的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