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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木繁乘坐的航班也即将在最后一声钟响落下后起飞。
于是所有在礼堂现场的人都看到,刚才还侃侃而谈的外长先生此刻神情肃穆,眼神越过了台下的所有人,一瞬不瞬地看向窗外,只几秒又恢复如常。
没有人知道那是星际飞船航线的方向,他所惦记的人正坐在那架飞船里,马上就要离开。
沈渡知道那个型号的飞行器的安全性是全星际最高的,也知道它滑行时的速度是普通飞船的几倍。
不仅是滑行速度,当飞行器滑出跑道后,喷漆会使其瞬间提速,不用几分钟就可以穿破云层,飞往400千米之上的热气层。
虽然只有一个小时的飞行时长,却有足足200光年的距离,不仅有半天的时差,就连气候也不尽相同。
沈渡不去设想一年后的结果,但他知道那时候的夏木繁一定会比现在更加优秀,选择也会更多。
但这都不是他需要担忧的,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这次海吉星使团之所以来访,除了是为巩固两个星球间的关系,更重要的是对亚特兰星的污染问题进行磋商。
地星第一次爆发大规模自然灾害时,星际中几个具有话语权的星球曾提出过重建计划,但前提是地星要交出统治权,永远归另一个星球所有。
那时地星上的陆地面积仅剩过去的五分之一,有的大陆板块一夕之间被海水吞噬。一时间许多人流离失所,食物严重匮乏,统治者不得已接受了这个并不合理的要求,希望能有人帮助他们度过难关。
而此时,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该由谁来接管这个星球。
几大星球争论不休,科技之战一触即发。
各国间大量投射的放射性光子射线不但可以穿透数米厚的水泥防护墙,更能轻而易举地穿入人体内部,不仅身体表面会产生毒物反应,更是会对体内产生不可逆转的伤害。
另人想不到的是,这样的原子尘埃本身自带污染,会在其他生物作用下产生新的污染物,没有参与战斗的普通人中不断有人染病,这让决策者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得不签订了休战协议,并禁用一切放射性武器。
地星的问题在各星球的相互努力下暂时得意缓解,但同年在各地多处爆发的新生儿畸形事件将问题又一次呈现在大众视野。
为了安抚民心,亚特兰星联邦的做法是主动为其家庭提供最优质的医疗条件,而对于条件不允许的家庭,联邦也安排好了收容机构,保证孩子一生的吃穿用度。
而亚特兰星的收容机构就是天使孤儿院。
天使孤儿院建成几十年,当年风华正茂的年轻院长已是年过花甲的慈祥老人,那些被人遗忘的孩子还没来得及长大,就被下一批天使孩子所替代。
政府的补助只够维持简单的生活起居,不仅看病是一大难事,这些孩子连出行都极为困难,更不论去几公里以外的学校上学。
虽然对孤儿院采取了放任的态度,但亚特兰星在环境治理这方面确实下了很大功夫。
但几十年过去了,亚特兰星的土壤污染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受到辐射的土地种不出植物,储备粮库里的物资也寥寥无几。
于是联邦召集了一批科研人员,研制出了可以替代食物的补充剂。
随着技术的进步,补充剂也不再是当初的单一味道,可相对的是价格也在逐年增长。
其他受到过污染的星球在几十年的治理下都得到了相应的改善,唯有亚特兰星的居民仍依靠营养补充剂生活,足以证明这个号称土地面积最大的星球内部出现了问题。
政府投入的大量资金没有见到成效,营养补充剂工厂逐渐被有实力的资本垄断,为数不多的土地成为了上层人士的独享,从其他星球进口来的食物仅够满足皇室成员的日常需求。
终于百姓对这样畸形的发展提出了质疑,这才引起了当局的注意。
爆发科技武器战争时沈渡还没有出生,但能从亚特兰星如今的发展中窥视到当年的惨状。
这次海吉星使团不仅给亚特兰星提供了技术上的支持,更提出了一个以往谁都没考虑到的问题。
究竟真的是亚特兰星治理的方向出了问题,还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
这件事本与沈渡无关,只是偶然有一天那个极少与他联系的姐姐通过皇室内线联系到了他。
在沈渡出生后不久,父母便将他送去遥远的外婆家,直到地星彻底毁灭时,又将他重新接回,而姐姐那时已经嫁进皇室,很少与家里联系。
这个比沈渡大了将近15岁的姐姐从未把他真正当做过弟弟,只是在沈渡身上的才能被发掘后,她才忽而走出来,站在权利的顶点,用睥睨一切的眼神警告他不要做出挑衅自己的事。
“你把那个小明星送走了。”这是通讯接通后沈鸢说的第一句话。
“作为亚特兰星的植物学系科研人员,夏木繁有这个能力。”
沈渡懒得再纠正所谓“小明星”的称谓,他不懂为什么沈鸢总揪着夏木繁说事,只面无表情地阐述着客观事实,嗓音像结冰的湖水。
沈鸢在那头冷笑一声,“先不说我亚特兰星的王后的身份,就以我是你的长姐,你对我的这种态度,说出去都有损你外长的名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