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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完电话,他依次把围巾和大衣脱下来,整齐地挂回原位,明明家里已经十分干净整洁,他还是四处转了转,想找点事情做。
才半个多小时,贺云承就到了,打电话来让钟渝下楼帮忙拿东西。
钟渝在地下停车场找到了人,见他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个折叠小推车,把后备箱里的东西一股脑地装进去,瓜果肉菜零食饮料……什么都有,装得满满当当。甚至还有一袋没开封的猫砂,以及一个崭新的猫砂盆。
“猫包在后座。”贺云承忙活着,“你拿一下。”
钟渝又绕到后座,伸手拎了下,还挺沉。
透过猫包的透明窗,里面那只黑白花的猫探头探脑,一点也不怯地跟他大眼对小眼。
照片还没那么像,亲眼见了后真挺像狗,还有颗媒婆痣,丑萌丑萌的,钟渝没忍住笑了一声。
贺云承扭头看来,唇边噙着笑:“我没骗你吧?”
“它叫什么名字?”
“小余。”
钟渝眉梢一挑,转脸盯住贺云承,眯了眯眸子,意味不言而明。
“不是你那个渝。”贺云承笑得意味深长,“剩余的余,就剩这只了,所以叫小余。”
钟渝轻哼了声,算是把这茬揭过,两人一起乘电梯上楼。
想起什么,他有些担忧,“你把它带过来,换环境的话,会不会应激?”
“不会。”贺云承肯定地说,“它胆子大着呢,心又野,一不注意就往外跑,不去找都不知道回家。”
钟渝感觉他在内涵自己,配着他一本正经的表情,莫名觉得好笑,忍不住轻笑了声,贺云承这人真是……
到了家,钟渝把猫从包里放出来,虽然只是谐音,但他还是觉得别扭,就没叫猫的名字,只是对着它伸出手指,叫了声“咪咪”。
猫也不怕他,犹豫了下,还是过来用鼻子碰了碰他手指,算是打招呼。
指尖传来湿湿凉凉的触感,钟渝弯起唇角,顺势摸了摸它的头。小余仰起脑袋,在他掌心蹭了蹭,尾巴天线一样竖起,尾巴尖儿悠悠晃着。
“挺乖的。”他对贺云承说,“也很亲人。”
贺云承也走过来,蹲在他旁边,“它还会握手呢,来,小余,握手。”
猫真的像小狗一样,抬起右爪和他握了握,甚至还会换手握。
钟渝看得新奇,也伸出手去,可猫却不理他了,扭头就走,开始在家里到处逛,东闻闻西嗅嗅,像在巡逻它的新领地。
贺云承看他吃瘪,眸子里满是笑意,“你得喂它点吃的,这小玩意儿有奶就是娘。”
钟渝手撑着膝盖站起身,“算了。”
贺云承目光也跟着那只猫四处逡巡,“这房子挺不错的,买的吗?”
钟渝点头,“嗯。”
还是按揭买的,虽然按他目前的计划,并不适合那么早买房子,但他厌倦了漂泊的生活,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能落脚的地方,或者说是……家。
两人忙活了一天,一起做了顿丰盛的年夜饭,气氛和谐轻松,钟渝都有点恍惚,莫名有种他们还没分手的错觉。
春晚两人都不怎么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钟渝也大致了解了贺云承说的“闹掰”是怎么个回事。
当年贺老爷子过世,贺家人集体奔丧,包括他那个在国外的姑姑都回来了。
丧事按老爷子的遗愿简办,但公开遗嘱的时候出了岔子,贺云承的两个叔叔非说那遗嘱有问题,联合董事会的一部分人搞事情,要挟贺云承的父亲下台。
赫世集团内部风起云涌,各路人马各怀鬼胎,贺云承的父亲腹背受敌,想拉拢这个大儿子,谁知贺云承扭头就和他姑姑结成了联盟,找到机会狠狠地撬了好一笔。
贺云承的父亲纵横商海那么多年,自然不是吃素的,贺云承的处境依旧艰难,处处被打压,被逼着签了对赌协议,若是两年前他的公司没有成功上市,就会被赫世再次收购,多年努力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的人云淡风轻,但钟渝还是感受到了这其中的艰难,难怪贺云承成长了那么多,人要是不主动往上走,就会被海浪吞没。
等到新年钟声响过之后,贺云承主动地道了别。
钟渝也不清楚自己在那刻是怎么想的,或许是不忍心他在新年的伊始,其他人都在团聚的时刻独自开车回家,又或许他自己也不想一个人待着,于是开口挽留:“这么晚了,明早再走吧。”
贺云承眸子映着落地窗外的焰火,显得他眸光异常明亮,唇角也扬了起来:“好。”
钟渝洗漱完,躺在自己的床上,辗转难眠。
贺云承就在隔壁,他们之间就隔着一堵墙,好像离得很近,又似乎很远。
他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奇怪,说是朋友,又掺杂着朋友间不该有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可是他们又确实不适合做情人,那些吵闹猜疑的日子曾让他很疲倦,以至于不想再重来这样的关系。或者说他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隐隐告诫,爱情和誓言最不可信,不要靠近,否则会受伤害,会失去自我……
就这样吧,一直这样就好,不要再往前迈步了。
他告诉自己。
但很多事是无法控制的,就像人没有办法阻止太阳的东升西落,他也没有办法阻隔体内的内啡肽分泌,以至于和贺云承相处时,他总是轻松而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