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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架着贺云承出了家门,外面可真冷啊,还下起了小雪,可饶是如此,等他带着人上车后,还是累出了一身汗。
钟渝一手拿冰袋敷在贺云承脑门上,另一只手腾出来给李岩打电话:“贺云承发高烧了,我们在去赫世医院的路上,麻烦你安排一下。”
李岩听完也急了:“我下午见他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又高烧了?”
“洗澡着凉了吧。”钟渝无语地说,看了眼时间:“大概还有十五分钟我们就到了。”
“好。”李岩应道,“我马上安排。”
火急火燎地到了医院,医生和护士都在门口等着了,一套检查下来没花多少时间,住的还是单人病房。
李岩打完招呼就出去了,房里只剩下两人。
贺云承手上输着液,人倒是清醒了些,还能和钟渝说笑:“这病毒真厉害啊,大意了。”
钟渝坐在病床边,闻言刺了他一句:“还是你更厉害。”到医院时烧到四十度五了,要是他今天回家晚点,这人估计都烧得半生不熟了。
“哪里厉害?”贺云承似笑非笑地挑眉,暧昧道:“上面还是下面?”
打着点滴还有心情调戏人,看来还是病得太轻,钟渝腹诽,时间也不早了,遂站起身来淡淡道:“我回去了,你在这好好休息。”
“等等。”贺云承拉住他手腕,“这里有床,在这陪我不行吗?”
这病房是个套间,隔壁就是给陪护家属准备的卧室,厨房卫浴一应俱全,比高级酒店还方便。
钟渝回头,看着贺云承略显憔悴的脸,莫名有些不忍,但还是轻声拒绝:“我明早有考试。”
临近年关,不少专业课都结课了,加上他课本来就比其他人多,一门接一门的考试纷至沓来,明早就是门很重要的考试,他没法在这陪贺云承一晚。
“好吧。”贺云承失望地放开了他的手,不死心地讨价还价:“那再陪我十分钟?”
钟渝又坐回去:“好。”
贺云承眼也不错地注视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出声来。
“笑什么?”钟渝不明所以。
贺云承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没什么,就觉得有人陪着的感觉很好。”
“你还缺人陪吗?”钟渝不理解,先不说他只是感个冒,这里的医生护士都如临大敌,李岩也跟着跑前跑后办手续,再说他以前不是有过很多情人,又怎么会缺人陪?
“缺啊,怎么不缺?”贺云承停顿了片刻,用那种仿似无所谓的语气说:“我小时候每次生病,都希望我爸妈能陪我一会儿,但他们很忙,永远只有保姆在照顾我。等我长大了,身边确实……有过很多人,但他们只是因为钱才和我在一起,根本就不会在乎我到底开不开心。”
他说话时眼睛一直注视着钟渝,那种深邃的目光让人不太想直视,钟渝垂下眸子,轻声说:“我也是因为钱才和你在一起的,和那些人本质上并没有区别。”
闻言,贺云承脸颊肌肉绷紧,眸色愈发深沉:“你不一样。”
钟渝眼睫微颤,不由自主地问:“哪里不一样?”
“我喜欢你。”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钟渝呼吸停滞了几秒,感觉像失重了般,灵魂被抛了起来,又开始无限地下坠……
贺云承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他对多少人说过喜欢?他的喜欢又能维持多久?
旋即他后知后觉,贺云承对他的态度发生改变,是从那晚他接回喝醉的贺云承,照顾了他一晚,今天对他说喜欢,也是因为照顾了生病的他。
贺云承或许不是喜欢他,只是喜欢被人照顾,从而移情罢了。
他不想和贺云承谈感情,他们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不该谈感情,现在这样的复杂局面已经是意料之外了,又何必再节外生枝?
他已经很累了,没精力再去挣扎,只想要平静的生活,除了感情,贺云承要什么他都给。等贺云承腻了,结束这段关系,或者三年后协议到期,他们一拍两散互不亏欠,这样对彼此来说都好。
他们本来就不在一个世界,何况感情是这世上最脆弱的东西,无论开始得多么轰轰烈烈,也有热情消退的那一天,爱意化为厌倦,最后落得一地鸡毛,惨烈收场——就像他母亲当初非要和钟展庭在一起那样,他已经见证过了,又怎么会允许自己重蹈覆辙?
尽管心念翻涌,但钟渝面上却没表现出什么,话语在舌尖转了几个来回,最终还是平静又淡然地说:“烧糊涂了?”
贺云承望着钟渝,自己的心脏仿佛被钟渝攥住了,钟渝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会牵动他心脏跟着作出反应——比如现在,他就觉得心脏不太舒服。
他撇了下嘴角,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可能吧。”
钟渝看了下时间,十分钟到了,于是再次起身:“我走了,早点睡。”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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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眼就过,圣诞节快到了。
李岩提醒了下钟渝,贺云承生日在12月27号,不过按照惯例,他需要回美国陪母亲外祖过圣诞节,顺便过生日,等他回来已经是元旦后了。
既然提醒了,无论要不要一起过生日,礼物也总得送,不然说不过去。
李岩犹豫许久,还是拿捏着分寸地征求钟渝的意见,如果钟渝没时间,他也可以帮忙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