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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哪个角落都没有找到他,突然觉得特别伤心,我猜他应该是跟那两个人走了。但想到有人能陪他看星星月亮了,我就又有点高兴。
但我还是莫名提不起劲来,想去看会夜空,数会星星。走到天文台的时候,突然想起上次我们俩约定要一起去宇宙看星海,我的眼眶和鼻尖立马酸涩起来。
就在泪水快要流下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环住了我,“段星,原来你耳朵后面有个胎记。”
我愣了愣,立刻抬手遮住我的耳朵,然后我另一只耳朵听到的声音就突然变大了一点,而且痒痒的,似乎是挠着我的心,“像一颗星星。”
“你有这个,我以后就不会弄丢你,我可以靠这个认出你。”
听见他的话,我的心跳突然顿了顿,然后松开了遮住胎记的手,一滴泪水滴在我的手背上,我有点诧异,很快抹掉。
秦海坐回我的身旁,用拇指指尖轻点着食指的第一个指节,我发现他思考的时候习惯有这个动作,“我的爸爸妈妈出车祸去世了,他们以前对我很好,我不想要新的爸爸妈妈。”
我愣了一会儿,明白秦海拒绝了被领养,但又反应过来秦海和我情况原来不是太一样,我的心沉了沉,低声说:“我没有爸爸妈妈,也从来没见过他们,我是一个没有来路的人。”
秦海抬起头看我,然后搭住我的肩膀说:“现在我也没有来路了,但我们可以一起去那儿。”他指着繁星遍布的夜空,“宇宙就是我们的归途。”
“我不是一个人了吗?”我问。
他摇了摇头,然后拉住我的手紧紧地握了握,“不是,我们一起往前走。”
我上初一的时候,秦海初三,我们一起在学校住宿,下午放学之后,我们就跑去学校的图书馆里看书。
那里的书比福利院多多了,我们几乎把科技那一栏的书都看了个遍,每天都会看到很晚,直到图书馆关门,然后我们就去操场上看会儿夜空。
把关于宇宙的科普读物读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找到了一本关于宇宙飞行器的介绍,那可能是某本游戏的建模,但是特别有意思。里面的内容大多都是图片,有各式各样不同的飞行器,我把那本书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把每一张图都画了一遍,但觉得每一款都不能完全满足我的要求,我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我画完最后一幅,和秦海从图书馆离开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铺面而来的雨味让我很放松,我很喜欢那种味道,于是我转头问秦海,“还去操场吗?”
“你想去吗?”秦海反问我。
我点点头,然后我们两个就脱下校服外套,兜在头上冒着雨跑去操场。
今天看不了夜空,但是操场上的雨味让我很舒服,我们兜着校服坐在长椅上,虽然淋着雨,但我觉得特别安静又美好。
衣服撑在头顶时间久了,我的手臂有点酸,就干脆让淋湿的校服直接搭在头上。
“秦海,你不觉得每次下雨,雨里的味道都特别好闻么,”我昂着头深吸了一口气,说:“混杂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秦海朝我挪了挪,语调平平,“大多数是放线菌产生的气味。”
我觉得秦海说话不像小时候那么可爱了,一本正经地说些专业知识,但我又觉得好笑,“你这人有没有点生活的情趣,你重新说。”
他眨了眨眼,我看见他的睫毛动了动,“好闻,草,土,还有······”
我等不到下文,接着问,“还有什么?”
他转过头看着我,表情有点为难,“还有放线菌。”
我“噗”地一声就笑了出来,觉得他的脑子被雨淋傻了,“哈哈哈哈,你还是别说话了!”
秦海跟着我一起低着头很轻地笑了笑,“嗯,你靠近一点,不要淋湿又感冒了。”
我朝他挪近,手臂和腿都贴到了一起,让我觉得有些温暖。秦海揽过我的肩,然后抬起手臂,撑着他宽大的校服在头上给我们两个一起挡雨。
秦海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了,明明我俩吃得也差不多,但他却窜的特别快,已经高了我小半个头,撑在头顶的校服也比我大了好几个尺寸。他也不像以前那样爱哭了,长得越来越好看,有时候我去他们年级找他,还碰见过有女生给他送情书。
不过我听说秦海很高冷,谁也不搭理,但我觉得不对,因为他还是会和我说很多话,而且说得一本正经地好笑,我严重怀疑他是怕被别人嘲笑才不爱说话。
雨势又变得大了一点,我愉快地晃了晃脚,然后伸手接雨。雨滴落在我的手心迅速铺满,居然让我有一种踏实感,像是我抓住了什么。很快我的手就被淋湿了,秦海搭在我后背的手拢了拢,我靠着他,听着满世界的雨,还有藏在雨里渐渐同频的心跳。
外面的雨还有遮挡的校服,把我们俩围在了一起,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而这个世界里只有我和秦海两个人。
不过喜欢需要付出一点代价,第二天我就感冒了,烧到了三十九度。
医院里的消毒水让我更加感觉整个人晕晕糊糊的,戳完针坐下来打点滴的时候,我感觉世界都重影了,因为我隐隐约约地看见了两个秦海。
一只温热的手贴在我的额头上,我才发现秦海真的站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