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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警察在他房间里搜出来了刀具,他这是持刀入室,性质更加恶劣。加上我妈找到了他的那些债主,如果能说服他们告他诈骗,数罪并罚,几年之内他是别想再出来了。”
路与北是没想到白书瑶看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地柔弱样貌,性子竟然如此雷厉风行,他低笑了声,不免由衷敬佩道:“阿姨这样的手段,当初如果进入商场,说不定厮杀一番也能混出头来。”
苏淮笑笑不置可否,又想起了什么,看了路与北一眼:“对了,运动会呢,后来怎么样了?”
路与北后仰坐在椅子上,挑眉道:“撑杆跳、跳远和铅球、标枪全军覆没,别说‘争二’,差点连第四都没保住。你是没看见老郑最后闭幕式在台下看前三名的班级上台领团体奖奖牌时,那个脸有多黑。”
苏淮想象了一下:“那看样子接下来的日子我们的日子不会好过了。老郑向来都不是肯服输的人,在运动会丢了场子,不肯定想方设法地要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路与北对此深以为然,视线上下将苏淮打量了一圈,戏谑地说:“下个星期是元旦,之后再过半个月又要全市第二次高三联考。要是你还是市第一这事就算掀过了,要是不是,恐怕我们全班才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
苏淮随手扔了件毛巾砸过去:“你还是想想最后几天了,怎么能把英语作文的万能模版背下来,看看能不能再加几分吧。”
两人都洗漱完毕,看着时间不早,准备准备正好上床睡觉。
路与北站在床下,看着苏淮整理完床铺,伸手关了灯。
借着窗外的月色和路边照映进来的路灯爬上床,正要躺下,突然听见对面苏淮的声音响了起来。
“与北,谢谢你。”
路与北放在栏杆上的手虚握起来,呼吸也跟着放轻了些,许久才问:“谢什么?”
“谢谢你愿意和我做朋友。”苏淮说。
路与北感觉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有些奇怪,但是却没明白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故作轻松地笑着说:“阿淼是说反了吧?就算谢,也应该是我来谢你。能和年级第一做朋友,多少人想都没得想。但是你在你转学过来之前,整个衡高可没人愿意靠近我。”
苏淮沉默了下去。
人的情绪容易在黑夜中溃提,苏淮透过黑暗看着距离不过一尺远的另一张床上模糊的人影,有那么一瞬间,想将所有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他,请求他的谅解。
但是臆想中少年厌恶乖戾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尖锐,像一把开了刃的刀,抵在喉咙上,冰冷刺骨却又让人哑口无言。
路与北等了两分钟,没等到苏淮的下一句回应,他想要闭眼入睡,却又有些隐约的不甘心,轻声喊了一声:“苏淮?”
苏淮依旧没有回应,偌大的空间陡然安静了下来。
一直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路与北都快要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他听见苏淮叹了口气,随即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对面有人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路与北能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明明应该轻飘飘的视线,这一刻却像是有千钧重,让人瞬间从混沌的浅眠中清醒了过来。
“如果可以,我想和你做一辈子的朋友。”
轻缓而喑哑的声音细若蚊呐,若不是在这样寂静的夜晚,他的所有精神力都用来捕捉对方的气息,那几乎一个字都让人听不明晰。
“但是好像不可能了。”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我们本来就应该——
路与北忽地睁开眼睛,反应过来。
哦,因为苏淮喜欢他。
对于苏淮来说,如果是真的喜欢的话,就没办法再去做朋友了。
路与北用力地看着头顶遮光帘上轮廓模糊的图案,像要分辨出上面印着的到底是什么。
明明自己是被暗恋的一方,但这一刻无法拥有和即将失去的不安也同样将他的整个人所深深笼罩。
他不想和苏淮分开。
无论怎么样都不想。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们继续这段友情?
——是不是只要让苏淮不再喜欢他就可以了?
逼仄拥挤的酒吧。
五光十色的镭射灯四处扫射,将舞台中央随着音乐群魔乱舞的男男女女照得都快要变了形。
苏淮进去的时候,后台的dj正切换完一首重金属摇滚,刺耳的声浪通过音响凝聚成了一股巨大冲击波,仿佛能将人的天灵盖都掀翻。
他站在吧台前,朝舞台的方向抬了抬眼,视线穿过狂乱摆动着身体的人群,从中仔细辨别着自己要寻找的对象。
夜店里面暖气开的太大,热的让人愣是在十二月底都找回了一点盛夏的感觉。
就算是在一群穿着吊带皮裤,化了精致浓妆的夜店美女里,只穿了一身黑白校服的苏淮都依旧漂亮得扎眼。白皙的脸被幽暗的光线笼罩着,明明是清冷的气质,在这样的气氛下竟也生出了一丝不分性别的诱人来。
角落的卡座里,几杯鸡尾酒下去,已经喝大了的胖子首先发现了这个与酒吧氛围格格不入的外来者,他用手肘捣了捣身边正低头闷声玩着手机的同伴,挤眉弄眼:“路哥,看,你老婆!”